「白宗耀被暫時收押。」他看著窗外,湖上微波粼粼,「姜家還會上訴的,不可能這麼快就得出結果。」
最初姜家請的律師很猛,幾乎反駁了所有白真蓉可以調查出來的證據,甚至在白流希出庭作證的時候咄咄逼人,差點把心裡難安的白流希逼得當庭崩潰。
白宗耀始終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面無表情,頭也不抬,只在有問題的時候回答一下,全程不說一句廢話。他是聰明的,也是詭計多端的。
他的妻子姜如燕和大兒子白天擎坐在聽審席,從顧嶼的角度剛好可以將姜如燕的各種反應收入眼底。前半段審判時的她很高傲,挺直了背脊,坐姿優雅,彷彿在被告席上的男人不是她的丈夫一樣。
但正義永遠不會遲到。
許晉刑帶著一名證人入場的時候,姜如燕皺著眉頭,整個人都縮了一下。
這是心虛的表現,也可以說,在她意料之外的人出現了。
這個證人是白宗耀的貼身秘書接觸的唯一一個的相關人員。
也是白宗耀的貼身秘書將整個『意外製造』的計劃說給他聽,由他吩咐下去的。
這樣一個重要的證人怎麼會被他們漏下呢?
——因為他失蹤了。
顧敬寧『意外』去世後,這個人也如人間蒸發了一樣尋不到人。許是對自己的計劃充滿自信,白宗耀沒有託人去找,一晃幾年過去,如果不是這次白真蓉突然發難,使他們重新尋找這些人封口,或許他們再也不會有再見之日。
而許晉刑帶來的音訊證據也是鐵證。
那段音訊竟是來自於顧敬寧本人。
顧嶼聽到父親的聲音時,整個人都愣住了,周圍的一切彷彿不存在,腦海中浮現出過去跟父母在一起的幸福時光。
那段音訊斷斷續續,像是被偷錄下來的,又像是收音機裡傳出來的,因為訊號不好,所以當庭進行了解析,最後得出結論——
這是一段遺言。
音訊裡,顧敬寧告訴自己的妻子,她的哥哥要殺她,讓她趕緊離開南城,躲得遠遠的。最後說自己已經沒有辦法了,聲音越來越小地說了一句:嫁給我委屈你了,對不起……
這段音訊結束後,全場寂靜無聲。
媒體中似乎有剛實習的年輕女孩,一邊抹眼淚一邊默默吸鼻子。
這段音訊正是這個證人一同去往南極的時候,意外在南極的區域訊號站接收到的,當時他也是為了留一手底牌,所以立即錄了下來。
之後他拿了錢,跑去國外躲了起來,過了兩年的好日子,被許晉刑透過地下人脈找到。
聽審席,或許是『哥哥』這個詞牽扯到了白徐澤,他的眼睛裡冒著火,咬牙切齒恨不得衝進去暴打白宗耀一頓。
也許因為這一證據及有力證人,之前明顯偏向白宗耀的風向有了轉變,他的妻子面如死灰,肩膀也塌了下去,靠在兒子身上劇烈喘息。
今日結果就是顧嶼說的那樣。
原來還不算徹底結束。祁青暮擰著眉,半晌才問:「如果,我是說如果,證據確鑿,他會償命嗎?」
直白的問題讓顧嶼一愣,而後笑著道:「不會。」
祁青暮眨了眨眼。
顧嶼:「時間太久了,我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判死刑。」
祁青暮不解:「時間可以減罪嗎?」那如果將他來想用法律來制裁齊梅和他的兒子張齊禮,豈不是很多年以後了?
明白他的話裡有諷刺的意思,顧嶼搖了搖頭,目光露在窗外,一點太陽般的光色在他的瞳孔中跳躍。
「其實我也不懂。」他喃喃道:「只是現在,他是不是死刑,對於我來說已經沒有關係了。」
真相大白的這一天,他比想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