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嶼從容淡然地抱緊了祁青暮,彷彿接下來要說的話會讓對方遠離恐懼自己,而他要提前做準備,不給祁青暮逃離的機會。
「所以我說我做了壞事啊……」他低聲說道,伴隨著意味不明的嘆息。
答案是什麼早已不言而喻。
其實祁青暮早就懷疑過,知道齊梅匆匆趕回去再加上顧嶼當時信心十足的表現,令他深深懷疑顧嶼是否參與其中。
現在看來,白流希在明面上,顧嶼只不過是借這個機會,以僱主白流希的名義的多加了一些『條件』而已。
張了張嘴,祁青暮心中複雜萬分,最終只低聲喃喃道:「你太莽撞了。」
「沒事,她活該啊。」顧嶼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她早就察覺到了什麼,卻一直不敢面對……」
如果白流希早點說出來,顧母或許不會死的這麼早。
顧嶼不想承認現在拼命尋找一個罪人只是用來發洩自己的怒火,因為這似乎是他堅持活下去的理由之一。
沒有祁青暮的那幾年,他就是這樣渾渾噩噩,內心陰暗充滿仇恨地活著。
他恨白家人、恨許晉刑、恨跟父親一起參加那次考察的所有人……
心跳聲交錯著敲打一室寂靜,祁青暮額頭抵著顧嶼的鎖骨處,耳畔是那輕緩的、透著幾分小心翼翼的呼吸聲。
「我曾經在一本雜誌上看見過一句話。」
他聲音輕緩地開口,音色如同翠綠竹林間湧過的溪流。
「強大的人不需要任何情感,只需要一顆正在跳動的、不願屈服的心臟。」
他記不住是哪一本雜誌上的了,只記得是一本有關服裝設計的雜誌,一類設計的標語便是這句話。那個時候他還沒有上大學,在決定離開那個小城市之前也曾反覆糾結,到底是安於現狀,還是向著未知的世界邁出一步,永不回頭。
「我什麼都沒有。」祁青暮自嘲地笑了一聲,「但是我生活的很好。」
感覺後背上的手安撫似的蹭了兩下,他也伸出手,回擁著的顧嶼。
他想傳達給顧嶼的心情,已經完美送達。
「你有姐姐。」沉默許久,顧嶼啞著嗓子道:「還有我。」
祁青暮向後仰著頭,眼底帶著濃濃的笑意,與顧嶼那雙發紅的眼睛對視。
「你有我。」他一字一頓地說:「有朋友……甚至在有了我的情況下,還有了姐姐。」
顧嶼抿著唇,嘴角緩緩勾起。
平淡的笑容展現了內心莫大的歡喜。
兩人相擁而眠,本因為鬧劇而變得不平凡的一天,卻以最溫馨的方式畫下句號。
翌日,祁青暮率先醒來,起床的時候,顧嶼睡得很沉,洗漱回來後,他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睡著。
祁青暮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個吻,聲音含在嗓子裡說了一聲早安。
祁青暮穿著襯衫下樓,樓梯口站著一個阿姨,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許晉刑隨口介紹過,是許家的保姆阿姨。
看見他下來,保姆阿姨笑著道:「祁先生,您醒了。昨晚睡得還好嗎?」
「睡得很好,謝謝您。」頓了頓,他輕聲問:「許先生呢?」
「已經去了餐廳,我帶您過去吧。」
許家的莊園很大,從側邊的樓梯到餐廳要越過這一條兩側是玻璃的走廊,玻璃外面是小院子,裡面種著可愛的花花草草,上面還鋪著一層昨日的落雪。
那些花草都是模擬的,只是在冬天酷寒的天氣能看出來,如果換做春暖花開的季節,混在真花草中,乍一看也看不出來。
到了餐廳,祁青暮看見坐在主位上的許晉刑。
他穿著一身家居服,寬寬鬆鬆的,不再是刻板的西裝大衣三件套。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