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傑,你廢話太多了。」顧嶼冷聲呵斥,「我再說一遍,你家的事跟我沒關係,少跟我攀親戚。」
「血緣關係大於天。」面對顧嶼無情的否認,白傑笑眯眯的,一點也不慌,「更何況你能到南城來,還不是多虧了我裡應外合。」
「夠了。」
顧嶼打斷他,黑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冷冽的光,白傑與他對視一眼,妥協似的聳了聳肩。
「好吧,先不打擾你們了。」他站起來,對祁青暮道:「隨便玩,這是我開的,你開個鏟車來把這兒移平了也沒關係。」
祁青暮:「……謝謝。」
忽然想到了來之前顧嶼讓他隨便砸東西的那套話術,這算什麼?有錢人的放縱嗎?
白傑離開後,顧嶼明顯比剛才還要沉默。
他彷彿卸掉了身上所有的防備,孤零零地站在滿目瘡痍的戰場上。
祁青暮側頭看著他半晌,忽的問他:「餓了嗎?」
顧嶼抬眼看他,眼中有一瞬劃過一絲茫然。
祁青暮耐著性子問:「吃點東西吧?」
顧嶼擰眉,定定看著祁青暮許久。
「不餓。」他聲音冷硬地說:「祁青暮,你不要把我當孩子一樣哄。」
他怎麼可能沒發現,眼前的青年明明一肚子問題,卻要在自己面前故作淡然。年紀相仿,他顧慮到的東西卻比別人多得多……
「你這樣不累嗎?」
反應過來時,顧嶼已經問出了口。
身旁的青年薄唇微微抿起,嘴角的弧度冷淡了些許,那雙泛著水光的眼睛裡掠過惆悵之色,宛如對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感到疲憊與悲傷。
寂靜悄然蔓延,周圍嘈雜的噪音被隔絕,好像這個空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良久,淺色的唇張開,輕描淡寫地吐出一個字。
「累。」
祁青暮不想撒謊,也沒必要撒謊。
即使在顧嶼面前故作逞強又能怎麼樣呢?他還是很累,也不會因此得到什麼實質性的回報。
他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憐憫,現在這個階段,這些來自外界的充滿善意的情感,都是眨眼間隨風消散的浮雲。
「我的確很累,顧嶼。」祁青暮輕聲說:「但這是我的生存之道。」
顧嶼眉頭擰的很緊,他知道也明白祁青暮為什麼會這麼說。
默默許久,他決定換一個話題。
「你想問什麼?」
即使他不擅長轉移話題,但十分突兀的發話還是彰顯出一絲本人都未曾察覺的縱容。
他還是顧嶼,只不過同意了祁青暮在他這裡多問幾個問題而已。
祁青暮思考片刻,還真的問了起來。
「白傑是混血嗎?」
顧嶼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是。」
祁青暮:「他是你……額……」
顧嶼:「白家,入贅的。他爸是北歐人,現在姓白。」
祁青暮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白傑是顧嶼母親的姐妹的孩子,雖然這層關係很繞,但卻是事實。
「還有問題麼。」
祁青暮豎起一根手指,「最後一個。」
顧嶼挑眉,示意他問。
「白傑說的裡應外合,是什麼意思?」
顧嶼深吸一口氣,舌尖頂住一側臉頰,鼓起一個小肉包,他的眼裡彷彿有星辰,閃爍著明亮卻危險的光。
「你還真是會問。」他哼笑一聲,「這麼快就問到點子上了。」
祁青暮從善如流道:「既然你不想我太累,那我也不客氣了。」
與其兜兜轉轉說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