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羽分明看見對方眼中清晰地流露出驚色,變幻的手印瞬間滯住。
“你又是誰?”短暫的沉寂之後,一句低沉的發問,冷淡得全無溫度。
“嘿嘿,是時候了……”靜默在石壁背後的那雙眼睛獰笑起來,手指扣下早已按住的機關。
“咔咔咔咔——”伴著一陣詭異地摩擦聲,靜止的兩個身影同時下沉。驚懼隨即傳遍全身,那是整個地面崩裂沉墜下去!
迅速得幾乎沒有反應的時間,雖然兩人都是身懷絕學的高手,但還是難以在這種突如其來的失重中控制住平衡。
眼看就要撞向十丈下堅硬的地底,少年心怯地扭過臉不敢再看,絕望之時肩背處又是一股熟悉的燥熱。
“抓住!”身側驀地伸出一隻手,那是已攀住旁邊石壁的十方。他也不明白這個性命攸關的時刻為什麼要對這個少年伸出援手,就因為他可以叫出自己的名字麼?還是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氣息,讓自己莫名有了好感?
異羽毫不猶豫地握向那隻手,和想象中的一樣,堅實而溫暖。
原來陷下去就是一間囚室,四個壁角團簇的明石讓眼前的一切都無比清晰真實起來。
那張俯下來望向他的臉龐上,堅硬的稜角本應是生硬的冰冷,卻在少年渙散的眼光中莫名柔和起來,似乎還帶著暖暖的笑意。
而在十方看來,少年仰起的那張臉雖是因為驚駭,蒼白得毫無血色,而眼中分明流露出一絲怯弱的企盼,純粹得毫無戾氣,哪裡像一直處心積慮想要害他的人?
對視著,對視著……
少年的眼中溼潤了,幾乎不敢置信的欣喜顫動在整個眼眶中。我真的看見他的樣子了,他真的是‘他’嗎?
而男子的眼中鋒芒亦漸漸褪去,嘴角微微上揚,似乎真的是笑意……
地裂的震顫過去,整座石洞又恢復了之前死寂一般的平靜。頭頂上崩裂的地面不知何時又複合起。
沒有其他選擇,十方踩踏著石壁上幾處突兀,躍到囚室的最底端。隨之而下的還有的異羽,幾乎是緊跟其後,不差分毫地停住在他身側。
“你是誰?”十方猛地扭過臉來,面上恢復無表情的冷漠。
異羽嘴唇微微張合了幾下,又停住,許久才吐出一句話來,“你……認識一位叫程遙的女子嗎?”
“小……遙……”埋藏在深處的名字伴隨著不願觸及的回憶被人從心中掘起真的是件萬分痛苦的事情,眉頭緊緊蹙起,十方為了掩蓋失色垂下雙目,低聲道:“你怎麼知道她?你們……又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娘!”迫不及待地說出這句話,少年的胸口劇烈起伏起來,而緊接著到嘴邊的下一句,卻因為緊張而吞嚥住,“我……你……”
“你是程遙的兒子!?”十方臉上的驚色不比異羽少幾分,凝視了那張怯弱的面龐許久,腦中的疑問變化成萬千種可能,讓他不敢再做揣測,終於忍不住問起,“你,今年多大?”
“17!哦,不對,馬上開春我就18了!”
十方眼中的驚色瞬間一窒,本已認定的事情,卻在時間上似乎有些偏差,“你是春天生的?”
異羽想了想卻搖搖頭,道:“應該也不一定,不過娘說,她生我的時候因為身體原因,是在二月初四才抱到我,而具體生我何日,她一時糊塗給忘了,便將這一天做我的生日。”
“17年前的二月……初四,不對,你的生日該是臘月二十九,是我第一個抱到你……而二月初四那是我……”話語到這裡卻停住了,彷彿心底被猛地擊中,十方的眼中全是痛楚。但是,更多的痛楚怕是已滲入身體,撕絞著肺腑,割裂著柔腸寸寸碎裂開。
見他這般糾結的神色,少年心中隱隱有些猶豫,終歸還是壓抑不了心底的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