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過去,紅黃落葉紛飛。
不遠處的戲臺子邊,顏雲姝正託著腮,在女眷當中,認真的聽著戲。
身邊是嘰嘰喳喳的喧鬧聲,還有那窸窸窣窣的低語。
微涼清甜的空氣中,美酒與美食的香味,一絲絲的飄入顏雲姝的鼻息裡,她深吸一口氣,抬眸望了望清澈墨藍的天空,又看向四周來來往往的人們。
幽光靈珠還在她懷中,發散著溫熱。
托腮打盹的期間,一片在空中飛旋婉轉的銀杏樹葉,落在她的身邊。
宮女們在她身邊站著。
被她帶入宮中的秀蓮,從遠處匆匆而來,給她小心蓋上一件披風。
又給她拂去身邊落葉。
秋月無邊,宮女們看著那身披風,都驚得呆住了眼。
這不是,陛下最為愛惜的銀狐披風,便是旁人碰都不敢碰得,怎的,就到了皇后這裡?
退到宮女之中的秀蓮,似是看透了宮女心中疑惑,說道,“在娘娘還未入宮之前,陛下便已將此披風贈與了娘娘。”
宮女們驚訝不已。
先前便聽得從前的宮女們傳言,陛下愛皇后心切。
沒想到竟情深至此。
只是不知這份情深,是一時新鮮,還是如何?
宮中雖再無如皇后一般美豔不可方物的人物,可宮中各式各樣滋味的女子齊集,那漫長的時日裡,在這來來去去的鶯鶯燕燕當中,陛下又能否真的保持對皇后的這份情深?
便是從前太上皇,也有過留宮女一夜貪歡之時。
所以,誰人能知呢?
如此一番設想之後,宮女們也收起了那份驚訝,轉而露出了從前的那份淡然。
宴席繼續。
對峙許久的許逸塵和許景槐。
終於在許逸塵的踉蹌離開後,結束了。
見得許逸塵離開的背影,許景槐第一時間看向了顏雲姝的方向,見得她正披著銀狐披風,邊聽戲邊小憩,嘴角露出一絲溫柔笑意。
他放下手中酒杯。
起身來到了女眷區,又在宮女們的瞠目結舌下,將顏雲姝攔腰抱起,小心護在懷中,一路的朝著未央宮而去。
身後內侍和宮女們跟了一大堆。
便是影風在暗處,都愣住了。
自古以來,還從未有過,宴席之上,陛下親自將皇后抱回寢殿一說。
皇帝是天子,尊貴非常。
便是這樣攔腰抱,也只會在那寢殿內,情趣之中,偶爾有之,哪能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見得幾回?
內侍惶恐,“陛下,陛下小心腳下。”
唯恐陛下磕著碰著,摔著。
卻不成想,眼前陛下腦子裡,只有,不可讓他的皇后,磕著碰著,摔著,冷著。
更不可讓她在那宴席之中,著了涼受了凍,有了一絲一毫的不舒服。
銀杏葉落,菊花盛放。
許景槐將顏雲姝放在床榻之上,看著她滿身紅衣,將手,輕撫在她臉頰之上。
人們都說三生三世,便能情定生生世世。
可他努力了四世,
才終於得來這樣圓滿的結果,又如何能有片刻的鬆懈與放手。
便是此生此世,到了白頭,到了他死去,也不可放手。
許景槐眸光溫柔似水,胸中愛意,如同洶湧的潮水一般,一浪一浪的朝著他的心頭襲來。
就是眼前人就在他眼前。
他還是忍不住喃喃自語著,“顏雲姝,我想你,我真的很想你,一直一直,都在想你。”
便是穿越千年萬年而來,穿著一世又一世而來,裹挾了千般萬般的記憶,有著漫長無限的依戀,還是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