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聽中央搞割據,將來肯定要和國軍爭天下。”十八太爺說:“前幾年八路軍在縣城東關設兵站,各村都有人給他們往河北送過東西。八路軍不打人罵人,還給腳力錢,比國民黨的部隊好多了。縣國民教育館的方館長說,八路軍可不能小看,將來他們說不定還真能得天下呢。”三爺說:“我和紅軍交過手,他們紀律嚴,很會打仗。”大伯說:“共產黨裡有一些軍事天才,他們原來也是我們軍校的學生,後來不知怎麼都跑到了共產黨那邊。共產黨的宣傳十分厲害,許多有錢人家出身的學生都讓他們蒙過去了。那些人參加了共產黨,就領著人回來分自己家的地。把自己家的糧食衣服分給窮人。”我爺爺說:“這麼說,入了共產黨,人都變成憨憨了。咱可不入共產黨,你就好好跟著國民黨幹。”
我大伯當時一月掙八十塊大洋,一回來就交給家裡一百塊大洋。還給奶奶買一副銀鐲子,奶奶說:“我戴這弄啥哩。”奶奶接過來就往大娘手腕上戴一隻,往二孃手腕上戴一隻。我爺當著二孃面說:“你操著心,想法也把二賴弄到部隊上乾點事,讓他一個月也掙上三二十塊大洋。”大伯說:“中,等我再往上升兩級,這事也不難辦。”
大伯在家期間,重要的親戚家都去轉了一圈。我奶奶先安排他去親舅家看了看,回來後大伯主動提出去葛條溝認舅家。奶奶就讓我大伯和我父親一起去了。我奶奶這樣安排是有深意的。我大伯雖然是我家的門面,我家的驕傲,但我大伯畢竟不是葛家的親外甥,我父親才是葛家的親外甥。他們兩個一起去,既體現了我家的勢力,也讓葛家感受到濃濃的親情。果然,葛家人熱情接待了我大伯、我父親。葛老大喝了我大伯拿去的韶州酒頭,把大手一揮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以後我就是你們的姥爺,葛條溝就是你們的舅家。”老人家仔細看了大伯的軍裝,高興地說:“有人從河北迴來說,你大舅在太原也騎上了大馬,帶上了護兵。肯定也當大官了。哈哈,外甥和舅都當了軍官!哈哈哈!”
從此以後,兩家才真正成為親戚,逢年過節,婚喪嫁娶才互相走動行人情。
大伯的假期到頭了,明天大伯就要走了,吃罷早飯,奶奶就到河邊把我家菜地的頭茬韭菜全鏟了,回到家又把六個雞蛋全煎了。給我大伯和我爺一人包了一大碗白麵餃子,給黑蛋哥包了一小碗白麵餃子,撈餃子的時候想起曹改友,我奶奶把我爺碗裡的白麵餃子又往曹改友碗裡撥了幾個。曹改友很自覺,他看我奶奶、我大娘、二孃、二伯和我父親都吃豆麵餃子,嘿嘿笑著說:“我好吃豆麵餃子。”說著把白麵餃子又撥到我爺碗裡。我爺端上碗就出去了。我大伯堅決不吃白麵餃子,把他的一碗白麵餃子都分給了我父親、黑蛋哥和我二伯。還非叫我奶奶吃幾個。大伯說:“我在部隊軍官食堂吃飯,比家裡生活好多了。”我爺鑽到西窯裡吃完了白麵餃子才端著空蕩蕩的大碗又進來。我爺跟大伯說:“你娘啥都好,就是太儉省,儉省過頭了。這年月,兵荒馬亂,那些麥子還不知道省到誰的肚子裡?”我大伯說:“娘,以後你們也不要太苦著,隔幾天也叫我爹和娃們吃頓白麵。咱家有幾畝地就中了,以後我的餉金還會多。咱家的苦日子快到頭了。”
《拉鋸地帶》12(4)
第二天早晨,一家人送大伯到村口,大伯抱起黑蛋哥,說:“叫爹。”黑蛋哥說:“爹。”“親爹一口”黑蛋哥不好意思地扭過頭。我奶奶傷感地說:“你在家時間還短,娃跟你還認生。黑蛋,親親你爹。”聽了我奶奶的話,黑蛋哥飛快往我大伯臉上親一下,掙著從大伯身上出溜下來,跑到我奶奶跟前。我大伯也有點傷感,大伯走過去在黑蛋哥臉上又親一下說:“黑蛋,在家聽大人話,等打敗了日本人,爹領你到開封上龍亭。”黑蛋脫口說道:“叫奶奶媽媽小叔叔也去。”我爺說:“黑蛋,你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