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請老爺過來議事。」張夫人不介意賈赦睡不睡通房,也沒心情跟幾個通房丫頭鬥智鬥勇——自從他們定下搬進正院之事,賈珍可是沒少圍著賈赦跑前跑後,若不是賈赦把孝期看得比較重,說不定就要拉著賈赦出去喝花酒了。
寧國府都是些什麼玩意,張夫人再清楚不過。她也想過是不是讓賈赦勸勸賈敬,最好讓那貨別去修什麼仙煉什麼丹藥,可是現在賈敬除了愛看些道經外,並沒表現出要出家,張夫人根本沒有藉口。
勸不了老的,還得防著小的,張夫人不是一般的焦燥,她很懷念上一世最後幾年的時光,希望還能過上那麼平和的日子。
賈赦進門就見張夫人一臉不耐煩的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什麼,故意咳嗽了一聲,提醒張夫人自己來了。張夫人抬眼看了他一眼,連身都沒起,只問:「那幾個丫頭,老爺是想著讓她們一起住在東偏房?」
口氣十分不善,賈赦便知張夫人要與自己商量的,就是這件事。臉上不由有些訕訕:「她們算個什麼東西,哪裡配住進主院,自是夫人隨便找個地方安置便是。」
好吧,聽著也還算上道,張夫人的臉色稍好了些:「這幾日賈珍不讀書嗎,怎麼總是來尋老爺?」
夫人提起來賈珍來總是連名連姓,全無一點親近之意,賈赦已經習慣了:「他也是好心,想著咱們剛剛搬進正院,怕咱們不知裡頭的規矩,所以提點我一下。」
「他來提點老爺?」張夫人對賈珍表示了極大的鄙視:「敬大哥現在襲的不過是三等將軍,卻敢住進寧國公府正堂,真有人彈賅便是逾制之罪,他哪來的臉來提醒老爺。」
說起這個來賈赦就沒有剛才那麼好說話了:「八公誰家沒降等,家主不都是在正堂裡住著,偏你要矯情這個,等著出了孝有人來拜,見到咱們住在偏房,那才是笑話呢。」
喲呵,這是攘完了外,想著安內了,要對自己擺丈夫的架子了是吧?張夫人冷冷看向賈赦,想問問他這個內的範圍,咱們是不是得擴大一點兒?
張夫人不管賈赦高興不高興:「別人笑話不笑話我不管,只要能保得住命便好。老爺現在還沒襲爵呢,等著襲了爵改制又得些日子,自然要先住在偏房。」
「得了得了,」一說起保命,賈赦就不由的想起張夫人遭遇的那些傷害。那些可都是他的親人,竟然那樣傷害夫人,夫人脾氣大點好象也很正常。
張夫人知道賈赦是要順著毛擼的,可是現在她卻沒那個心情:「咱們收拾得也差不多了,老爺明日起便閉門讀書吧。賈珍每日來除了與老爺說些有的沒有移了老爺的心性,再無別的裨益。」就不用讓他上門了。
賈赦就氣鼓鼓的坐下:「本來咱們守孝便沒有幾個人來往,全仗著珍兒過來與我說說外頭的訊息。若是他也不讓上門的話,外頭發生什麼我都不知道。再說寧榮兩府一向守望相助,怎麼好說不讓人上門的話。」
聽說賈珍居然能說訊息給賈赦,張夫人怎麼那麼不信呢,面上不由浮出譏笑:「他這幾日說了什麼訊息給老爺聽?」
賈赦想到賈珍透露給自己的話,面上現出得色,猛然發現張夫人面上的譏笑,又有些生氣:「不過是外頭的事,你只管好內宅便是。」
張夫人好氣又好笑:「內宅之事就不關外頭的事了,多少人家深宮裡還能打聽出訊息來呢。」
賈赦就恨不得再上去捂張夫人的嘴,夫人自從生了璉兒之後,嘴越發敢說了。張夫人見他發急,向他擺著手道:「外頭都是咱們得用的人,若是在自己家裡說話還得防著這個防著那個,也不必說了。」榮國府的奴才該清的清差不多了,榮禧堂用的更是東大院的原班人馬,便是灑掃的當初都讓王夫人帶走了。
聽她說自己家裡說話不必防人,賈赦心裡的感覺有些奇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