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看著躺在榻上,再也恢復不到當初精神矍鑠的丈夫,王夫人不由溼了眼睛;心思翻滾間,這些年的忍耐再也掩藏不下,王夫人心寒至極的破口訴道:
“老爺,她雖貴為公主,但成為人妻,就該盡妻子的本份。老爺您不知道,就算沒有先太子的那事,公主她對我們子善也是不待見。不說平日諸多挑剔,就是那夫妻之儀……她也屢屢推拒。
老爺您說說,我怎麼能不怨她?也不是我們求娶的她,是先帝降旨賜的婚。她幹嘛總是一副對子善怨恨的嘴臉。這些年,老爺您不知子善他過的什麼日子?有媳婦跟沒媳婦沒兩樣。可憐他,這些年被她另有所繫折磨的人不成人樣。”
另有所繫!
這涉及的可是公主的名節。
“你在胡說什麼!”
武毅侯聽得心驚,瞪大眼睛瞪住妻子,厲聲喝道:“這是婆母該說的話嗎?”
王夫人多年的積怨和心酸早就破碎一片,眼淚簌簌滾落。再無暇顧及丈夫盛怒與否,含淚望著丈夫,悶聲繼續怨道:
“知子莫若父,老爺您想想,我們子善的性子是那紈絝嗎?當初誰不說他聰明,從小由老爺手把手的教導他騎射。就連教他讀書的翰林也多有誇讚。他既懂那聖賢之書,如何在御史彈劾之下,還屢屢犯那驕奢之錯;他分明就是心灰意冷!”
說到這裡,她心裡的怒火騰地燒起,王夫人揚聲宣洩;
“都是她啊,都是她害的!可她呢?她做了什麼?既不盡妻子的本份,又不盡媳婦本份。白佔著我們媳婦的名頭,害我們到如今連個嫡孫都沒有……”說道傷心處,王夫人泣不成聲。
武毅侯看著妻子老淚縱橫,細細想過妻子的話,結合種種,像是一直幽閉的關節轟然打通。好半晌,他才壓下心頭起伏的驚疑憂憤。
幾番思量,武毅侯聲音沉冷對妻子道:
“夫人這些話涉及公主名節,今天說出來,就把它們嚼碎再嚥下去,永不要再提起!”
王夫人猛地抬頭,雙目赤紅。
武毅侯緊盯著望著自己、滿臉忿然的妻子,他不由握緊拳頭;悶聲咬重每字每句:“道理想來夫人都明白,啞巴吃黃連也好,粉飾太平也罷。夫人切記不可隨性而為,以免釀成大禍!”
“老爺!”
望著丈夫滿是隱忍和慎重的目光,王夫人悲從中來。道理她怎不懂?
就是因為她懂,這些年她才獨自懷揣至今。
王夫人傷心不已,奮然起身,跨過幾步,倒在丈夫躺臥的榻上。
武毅侯寬大的手掌撫著妻子手臂,這麼多年的夫妻,王夫人知道,那是丈夫隱隱的安慰。但此刻,這暖軟人心的安慰分明卻更加酸楚人心。
武毅侯的沉默襯得王夫人哀哭更加悽吟,房間裡的光線漸漸幽暗,像是憂鬱的調子,氤氳迴盪兩人心頭。
半晌後,王夫人才止淚,視線酸澀的望著滿臉猶色的丈夫。她心裡酸楚,伸手握了丈夫的手。依舊如記憶中一樣的乾燥而寬大,嗓子裡便有淒涼湧出來,她撇撇嘴,卻是再說不出一字。
“這麼多年,你受苦了。”
武毅侯翻手握住妻子,聲音低沉,帶著久違的溫醇。
他望著妻子的目光隨之放柔;“夫人這次聽我的,把剛才說過的話都爛到肚子裡。無論如何不要再提起。子善是我們唯一的兒子,這家需要他支撐下去。無論如何,子善的諸多行為都是眾人皆知的明錯。這種時候,如果再傳出你我也對公主的不敬之意。到時,第一個不會放過子善、不會放過我們的就是皇上。”
王夫人猛地拿帕捂住嘴,哽咽忿然。
武毅侯對上妻子眼中的驚異,鄭重點頭。見妻子眼角又滾下一行熱淚,他心裡一軟,緊攥著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