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起落穩定一致,李青轉過頭,正看到平王繃著臉,轉過簾帷,走了進來,屋裡立即聲息不聞,氣氛頓時有些緊張起來,鄭嬤嬤的手微微有些抖,李青抬起頭,笑著看著她,溫和的吩咐道:
“我吃好了,嬤嬤拿下去吧。”
鄭嬤嬤立即曲膝福了福,輕手輕腳的把碗放了回去,李青轉過頭看著平王,柔順的問道:
“爺要更衣嗎?妾叫人來侍候爺沐浴更衣?”
平王怔了怔,皺了皺眉頭,臉繃得更緊了,半晌才點了點頭,婆子立即出去叫了人來侍候著平王沐浴更衣。
見平王出去了,鄭嬤嬤才走到李青面前,低聲提醒道:
“夫人應該親自侍候爺更衣。”
旁邊的婆子也忙點著頭,李青抬抬眉梢,“我自己都來不及了,怎麼侍候他?!”
鄭嬤嬤和婆子互相看了看,沒再說話。不大會兒,平王穿著大禮服,進了屋子,李青也穿戴停當,站在屋子中間等著他了。
李青緊跟在平王身後,出了門,遠處天邊已經透出了曙光,李青跟著上了車子,車子輕輕晃動著,往前行去,車裡溫暖而暈暗,平王伸出手,輕輕攬在了李青的腰間,李青僵了僵,垂下了眼簾。
不大會兒,車子停在了宗廟門口,平王下了車,伸手扶了李青下來,外面侍衛僕從林立,王府長史已經躬身等在外面了,引著平王和李青進了宗廟。
祭罷宗廟出來,已是辰正之後了,李青回到春熙院,匆匆換下大禮服,吃了幾口點心,喝了盅紅果湯,秋月和琉璃侍候著她換上了大紅底五彩緙絲收腰短衫,大紅柔絹曳地長裙,重新綰了個同心髻,選了支朝陽單鳳銜珠釵插上,又把一對蓮子米大小的南珠戴在她耳垂上,李青看著鏡子裡紅彤彤的身影,皺起了眉頭,秋月笑著說道:
“這是規矩,這幾天,姑……夫人都要穿大紅。就耐一耐性子吧。”
李青嘟嘟嘴,平王已經換了身深青色雲紋常服,大步進了屋子,盯著李青看了一會兒,這張揚的紅色竟讓她穿出股靜謐溫和的味道來,短衫的腰身收得正正好,腰肢纖細而……柔軟,平王走近了兩步,這半年,好象長高了些,已經到他下巴了,平王低下頭,打量著她,瑩白的耳垂上掛著顆南珠,淡淡的珠光映在白皙水潤的臉頰上,讓人…炫目,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了幾下,她緊張了?!平王突然心情大好,嘴角往上翹了翹,聲音柔和的問道:
“都準備好了?”
李青垂著眼簾,忙點點頭,不再挑剔自己這一身豔麗的大紅,“嗯,那就走吧。”
平王說完,轉身往外走去,李青落後半步,跟在平王后面,出了春熙院,往春暉院走去。
李青三步並作兩步,小跑一樣急急的跟在平王后面,漸漸有些氣喘起來,索性站住了,平王也停了下來,轉身看著她,李青喘息著說道:
“爺走得太快了!”
平王怔了怔,從來沒有人說過他走路太快!不管他走得多快,或是多慢,他們或是她們都是一直緊跟在後面,她竟抱怨他走得太快了!平王驚訝中,看到李青臉上泛起的紅暈,一股笑意從心底湧上來,轉過身,慢慢的踱著方步往前走去。
走了將近兩刻鐘,兩人才在丫頭婆子的簇擁下進了春暉院,春暉院正堂門口雁翅般站著十幾個丫頭婆子,高高掀著簾子,李青低眉順眼的跟在平王后面,進了正堂。
正堂上首右邊端坐著文老太妃,有丫頭在地上放了兩個嶄新的墊子,李青稍稍落後平王些,跪倒在地,行了二叩六拜禮,有婆子用紅漆描金托盤託了盅茶送到李青旁邊,李青接過托盤,雙手捧起奉到文老太妃面前,恭敬的說道:
“媳婦李青請母親喝茶。”
文老太妃哈哈笑著,拿起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