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間,英雄們逐漸老去,可天下永遠年輕。
龐水雲看著李觀一,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初見的時候還只是十五歲,還要他幫襯著的少年人,已經有了長大的模樣,眉宇飛揚,哪裡只是不遜其父啊!
年老的時候,就會懷念過去,偶爾看著某一幕畫面,就會不自覺想起過往,然後就被這記憶刺傷。
龐水雲笑著道:「少主,勿要擔心。」
「老臣年邁,卻也有武功在身,算得上身體康健。」
「若是擔心的話,不如擔心一下代清,他武功和身子都太差了,無比虛弱,比起我老人家看著都虛,若是不在意的話,指不定哪一天,要讓我這老頭子,白髮人送黑髮人。」
晏代清大怒。
「卻也不看看是誰的錯!」
李觀一臉色一僵,咳嗽一聲道:「之後讓石老他們給代清調養一番便是。」
晏代清怨氣重重,眼角抽了抽:
「你不如讓我死了。」
龐水雲大笑。
李觀一已看完了信箋,大略去和群臣說了些情況,文靈均,文鶴等人彼此皆開始探討起來,其餘眾人也提出自己的看法。
天策府的氛圍不似陳國,應國朝廷那樣死板。
只要不當場打起來,李觀一都無視。
而且就算是起了衝突,大家都會很有默契地去避開,去讓著晏代清。
這位君子性子剛直。
氣性最烈。
武功又最弱。
在這樣的氛圍之下,很快就已經探討出了許多東西,李昭文信中所說,和破軍,文靈均等的大勢戰略,大體符合,這也是江南的缺陷,是此刻眾人心中之擔憂。
江南雖然有水路便利,又是魚米之鄉,但是卻又在兩個大國之間,江南藉助這水路和山川庇護,可以成一番豪雄之業。
可是卻很難成就天下的霸業。
若是在太平盛世之間的話,這裡倒是可以休養生息幾年,可是現在天下風雲四起,各處有變,局勢可能過一天都會發生變化,根本沒有這個機會。
不提陳國和應國彼此默契的廝殺,不提攝政王勘破大勢,趁著陳國應國死戰而直取党項,就只是李觀一近乎於兵不血刃,就拿下江南全境,百姓鹹從,城主投靠就已是震動四方。
麾下戰將倒也罷了,其餘列國知道訊息,皆難言許久。
這般豪雄氣魄,落於青史之上,足以攝住人心。
陳鼎業,姜永珍各有所憾。
姬子昌則開心不已,獨自來到了學宮那一棵大樹下,一個人拿著那果酒,鹽焗花生,雞蛋,自斟自飲半日時光,哪怕這一次沒有什麼百官敬酒,卻也喝得尤其痛快。
回去之後,藉助天策上將軍之威名,再度加強了對於宗室的管理,這位末代君王的手腕也逐漸彰顯出來。
薛道勇放聲大笑,姬衍中嘆息感慨。
各國眾人皆有所變,唯宇文天顯,這位素來冷漠沉靜的不動明王尊大將軍,竟然只是大醉一場,舉酒盞,對著江南的方向,遙遙相賀。
第二日卻已要奔赴其他戰場,不能在此駐紮。
天下局勢變化,就如此一般,江南此刻的和平繁榮,只是因為天下的主要戰場不在這裡,一旦其他人分出勝負,江南的地勢,就是一塊兒肉。
區別只是需要多大的代價啃下來。
而西域,西域和中原接壤的部分有大片平原,而常說的西域是西北大片,而往南去了,就是當年太平公李萬里聲名最盛的西南一帶。
西域關中平原。
西南天府之國。
江南魚米之鄉。
這三個地方,都是極適合休養生息之地。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