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那起案件的卷宗則是被你胡亂寫了一份替換過的,而最後一份……就是我從郡衙門裡調出來的、當年卷宗的備份。”賀難厲聲道。
“你恐怕是忘了,自從集案庫建成之後所有的地方案件卷宗都要複寫數份上交,你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實際上卻是破綻百出。你想把所有案子的罪名都推到徐員外的頭上,然後就可以將千面教從這件事情當中順理成章地擇出來……別做夢了。”賀難無情地嘲諷了一頓坐在地上抽搐的陳老仵作之後,又將頭偏向了縣令:“縣令大人,今日我所帶來的所有卷宗一半是縣城內的,一半是我從郡衙裡調取過來的,還請您核對一番。”
夔縣的縣令此刻也是呆若木雞,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直到賀難對他耳語了一句“案子破了”才醒悟過來。
“邢捕頭,勞煩您帶著幾個捕快兄弟把徐員外和陳老仵作收押入大牢,晚一點兒我會好好招待招待他們。”說罷,賀難便叼著自己的墨蛇菸斗飄然而去,扔下一地的人。
說是招待兩位,其實受到重點照顧的還是陳老仵作,畢竟徐員外所做的兩件案子已經是板上釘釘了,賀難在當晚確認了“徐府中確實還藏匿著一具女屍”這個鐵證之後就把這件案子甩給邢捕頭收尾——一方面是賀難懶得再管這些雞毛蒜皮的瑣事,他的重心要轉移到和千面教不清不楚的陳仵作身上;另一方面他也有意把功勞多分給邢捕頭和捕快們一些,畢竟人家這些日子風裡來雨裡去幹的都是苦力活兒。
讓賀難有些意料之外的是,陳老仵作這把老骨頭還真不是一般的難啃,但賀難作為山河府第一號酷吏、李獒春的得意門徒,要說拿不下這一位那可真是貽笑大方了。
陳老仵作倒不是被千面教拿錢財賄賂收買才搞這麼一出狸貓換太子的,而是他壓根就是個千面教的信徒——雖然說也未必有多虔誠,但到了他這把歲數要是想再多活幾年除了吃藥就只能求仙了,所以就是抱著死馬當做活馬醫的心態受這千面教的驅使。
當然,賀難也看出來了陳老仵作不想死,所以他在威逼利誘一番,甩下了一句“你信千面教能多活多久我不知道,但你要是不信我,那我今天就送你去投胎。”老人家哪經得住這種嚇唬,當時就全招了,而賀難也從陳老仵作這裡得到了許多可以說是極為重要的資訊。
先不說千面老仙是否確有其事,但這千面教教主也未嘗不是一個狠角色,據陳老仵作之言,這千面教主頗有些手段,可以通神請仙,驅鬼使妖,更是能令死人還陽,活人立斃——賀難對此自然是不信的,但心中著實也懷有幾分忌憚,因為這世上的高人不少,誰知道這千面教主是不是一個會妖法的?
事實上,千面教這位教主雖然修煉的是歪門邪道的妖術,但也給自己正兒八經取了個道號,便叫作千面老仙,所謂的“千面老仙”其實就是他自己。此人年逾四十,身高六尺,從形貌上來說甚至不如賀難來得順眼——早年間他曾拜入一個野修門下,並奉其為師,跟隨這位野狐禪學了兩招,但這野修的本領實在是一般,心胸也較為狹隘,在傳授了千面老仙幾個敷衍了事的口訣後,便宣佈千面老仙可以出師了,千面老仙在意識到自己被騙了之後便一怒之下殺掉了自己的師父,也從師父的遺物中找到了這樣一件物品——《成兵術》殘卷。
乍一聽這名字可能會被人理解成一本兵書,但實際上這《成兵術》裡面教的都是些撒豆成兵的本事,什麼扎紙人、扎草人等等,而這裡面最強橫也是最血腥的一式就是用人屍來作原料,這種屍兵不僅肉身比活人還要堅硬、力量也是不俗,完全聽從使用者的操縱,可謂是極為恐怖。非說有什麼缺點,就是這屍兵術實在是太過於消耗道力,且不是什麼樣的屍體都能被煉化成屍兵——只有達到了屍身不腐、符咒不失和怨氣極重三個條件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