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守則背的滾瓜爛熟,才動筆默寫了一遍,最後再把自己的功課和那本冊子仔細核對了一遍,確認一字無誤。這才收拾了文具,離開了教室。
他從二樓教室下了樓梯,來到了底層的大堂,發現已經空無一人,這些天字班的學生早就領完了月份,在殿外的空地上等著開飯的鐘聲。
黎子昇也走出樓外,外面好不熱鬧。
這些天字班中的幾十個道生要麼是鐵家子弟,要麼就和鐵家沾親帶故,不是姻親就是重要下屬的孩子。他們平時就很熟悉,到了學院更是呼朋喚友,聊得不亦樂乎。
少年站在臺階上環顧全場,他忽然一皺眉頭,這是因為看到了一些不那麼和諧的場景出現。
有一高一瘦的兩名道生正在向自己同窗收取元石。
那高壯的少年看面目不過比黎子昇大了一點,可是他的個頭卻與成年人不相上下,肩寬膀粗顯得格外壯碩。那個年紀小了一點瘦子長得倒也不錯,可惜就是一臉奸猾,讓人看之不喜。
當然,他們也是看人下菜,那些衣服特別華貴,神情特別倨傲,身邊僮僕特別健壯的,這兩人別說上去勒索元石了,反而還要賠笑地說上幾句。
比如說那個蕭家麒,這兩人明明年歲比他大,看到他還要塌下腰,熱情問候了這個“表少爺”。
原來這蕭某人來頭也挺大,他是鐵山城主鐵萬山正妻蕭大奶奶的嫡親外甥。
蕭大奶奶出身於四神派中的西極大荒派,不過她父母早亡,族中沒有嫡親長輩,於是“和親”嫁給了鐵萬山。不然以她的身份,這鐵家還不定放在她的眼中。
長姊如母,蕭大奶奶她嫁過來的時候怕自己的幼弟沒人照顧,就把他帶在了身邊,而蕭家麒就是這個幼弟的兒子。
既然有了這層關係,那為什麼他的宿舍還能調換到黎子昇的名下呢?
有句話說得好,黨內無派,千奇百怪。一個大家族裡面怎麼可能沒有派系呢?
周才南正好跟蕭大奶奶這一系尿不到一個壺裡去,於是他就借題發揮,成全了黎子昇,早早地就給他找了一名“敵人”。
蕭家麒看到這兩人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兩眼一翻,小腦袋向天,睬也不睬二人。
他也是認得這二人,這對兄弟不過是鐵家八公子的妾生子罷了。對這位少年來說,真是打招呼的必要都沒有。
這兩個傢伙也沒有翻臉,而是熱情又尷尬地打過招呼之後,繼續辦事。
不過黎子昇另一個同班同學胡運宏就沒有那麼好的運道了。他乖乖地交了一方元石給他們。
這衚衕學就是另一種天字班學生,他的父親是鐵家重要的匠師。可是再重要的匠師,其實說起來不過就是個高階奴僕而已。
所以他也就敢怒而不敢言了。
少年一個人站在臺階上,算得上醒目。這兩人一眼也看到了他,那高壯之人剛要舉步走了過來,卻被身邊那個瘦子給拉住了。
兩人溝通了幾句,反而一起給黎子昇露了個皮笑肉不笑的笑臉,讓旁邊一心要看少年吃癟的蕭家麒暗暗咬牙。
訊息不靈通如何能做到跟紅踩白,如何在豪門中混得遊刃有餘?
黎昭昌已經被外界公認是鐵家安排在荊南糧會中的一顆暗棋,那數千萬的投資被人們解讀為報酬。不但如此,還有傳聞這黎子昇已經是內定的花家上門女婿。
不管鐵家和揚州九大家關係如何惡劣,畢竟鐵花兩家之間是姻親關係,那花家還是那個還是九大家之一的花家。
莫欺少年窮是因為少年窮才可以欺負,眼前這個少年非但不“窮”,還有可能一飛沖天。這樣的人物實在是沒必要結下樑子。
那瘦子正是扮演這樣一個訊息靈通的“軍師”角色,所以他阻止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