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就買了這兩個陶瓷內壁的保溫杯,他們倆個一人一個。
容榕媽媽的嘴唇不停的抖著,最後猛的站起來衝進容榕的房間,撲在床上大哭起來。
秦青無能為力。
快遞盒子裡還有一粉紅一粉藍兩張小賀卡,寫著祝福的話,大概是掌櫃的小心意吧。
秦青聽著臥室裡的哭號,默默的把賀卡拿出來放在保溫杯上,她拿出紙筆也想寫些什麼留下來,可什麼也寫不出來。
她只能坐在外面,默默的陪著裡面的容榕媽媽。
關於這個夏天的回憶,秦青只有一個印象,就是這個夏天一點都不熱。
但網上說這個夏天是高溫橙色預警最多的一個夏日,因為颱風的侵襲,氣溫變化劇烈,戶外工作的人中暑的情形一再發生,交警、民工成了受害最嚴重的職業。
但她卻不覺得熱,哪怕在大太陽底下,她也感覺不到一丁點熱。太陽曬在身上暖融融的,她這麼說之後就被媽媽拉去看中醫了,看她是不是底子虛。
假期很快結束了,秦青返校後聽說了容榕家已經搬走了。她在之後還去過幾次,總是隔兩天去一趟,直到容榕爸爸回來。之後她就再也不去了。
因為她不能去揹負容榕的人生,而且她也怕容榕父母會在周圍一再的提醒下永遠也走不出來,所以聽到他們搬家的訊息後,她反而放心了。
班裡在所有同學聚齊之後又悼念了一次容榕,這一次因為學生返校而更加壯大,學校似乎也開了綠燈,據說是因為容榕父母完全沒有麻煩學校的緣故。最後學校給了兩萬塊慰問金,這是輔導員親口說的,因為是她和教導主任一起送到容榕家的。
對於這一而再,再而三舉行的悼念活動,很多人只是來湊熱鬧的,反倒不如暑假裡那一次真誠,至少當時大家都是真心的難過。
這一次,秦青就聽到有人在說:“聽說她是自己跑下車才出事的。”
“啊?她跑下車幹什麼啊?”
“去找秦城唄。她還跑了兩次,第一次是在旅行車裡,根本沒人知道她跳下去了,後來司機點人時發現人少了還嚇了一跳呢,你說這不是害人嗎?第二次她都被救援的找著了,也上車了,結果因為最後沒找著秦城,她又偷溜下去了,這第二次可沒人來救她了。”
“還有這回事呢?這不是找死嗎?”
“唉……聽說她懷裡還有給秦城帶的吃的。”
“啊……”
秦城也回來了,他的臉上還有凍傷的痕跡,據說手指和腳指都受了傷,手指小指不得不截肢。
他站在遠離眾人的地方,周圍的人也刻意避開他。
有時一起遇難後,生還者反倒會成為“壞人”。大家對容榕的真情越感動,對活下來的秦城也越看不順眼。而且他最後救的人是同隊的另一個不相識的女性,而不顧生命危險去找他的容榕卻凍死在雪地裡。這讓他的形象更加不堪。
但他看起來並不在乎,事實上,他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了。
秦青覺得他就像當時她在客廳裡看到的容榕媽媽,對周遭的一切都默不關心,對自身處境也完全不在乎。所以不管周圍的人怎麼議論他,他也不關心。
秦青也不再關心秦城,就算她現在再去想秦城,也是基於“他是容榕留下的人,是容榕關心的人”。
她已經發覺自己受的影響有些深,也正在努力割離容榕的影響,但心底卻總是想著再慢一點——
“讓我跟我的朋友再相處一會兒”
這次遇難改變了很多人,讓一些人被動的發生聯絡。秦青認為自己和容榕就是這樣。如果容榕還活著,可能她們永遠都不會成為朋友。但現在她離開了,秦青卻開始想要了解容榕,最讓她感興趣的就是在容榕眼裡是怎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