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小心翼翼捧著肚子慢慢挪過去,解開他的那老鼠尾巴般的小辮子,給他通了一百下。轉頭看到四爺一個人坐在那裡喝奶茶,微笑的看著他們,她道:“爺,給您也通通頭吧?”
四爺看了眼她的肚子,坐過來道:“別累著你了。”
李薇解開他的辮子,弘昐圍過來看,摸著他阿瑪的辮子說:“阿瑪的辮子好長,編起來比我的粗。”
她先用粗齒的梳子梳通,再用篦子細細的從頭通到尾。弘昐趴到四爺的腿上看著他笑道:“阿瑪都睡著了呢?”
四爺閉目笑著摸摸他的頭。
通完頭,四爺讓奶孃把弘昐帶出去,扶著李薇讓她靠到迎枕上,拿起炕桌上的梳子道:“我也給你梳一次吧。”
李薇一愣,兩人連孩子都生了幾個了,可梳頭這事做起來比別的更親密。何況還是他給她梳。
她遲疑的微側過身,四爺坐近點,先把她頭上的髮髻解開,一會兒炕桌上就擺滿她頭上的簪花、掩鬢等物。四爺託著一枚孔雀石的挑心道:“這些還是稍嫌粗糙了些,回頭給你制一些好的。”
頭髮漸漸鬆開,李薇卻越來越緊張,跟著找話題道:“我這些都是上好的,全是京裡時興的款呢。”
背後四爺笑道:“我看你也未必愛這些笨重的東西。平常也不見你戴旗頭,總是挽髻。”他一邊在後面給她梳髮,一邊揚下巴指著炕桌上的三對簪花道:“看來你愛這種精緻細巧的。”
三對簪花分別是孔雀藍的蝴蝶一對,紋金蝴蝶一對,粉色紗堆的桃花一對。全都是方寸大小。
“那些個頭大的戴著脖子沉。”李薇說著摸摸脖子,過年時為了討個吉利,玉瓶和大嬤嬤天天給她頭上插戴一堆,她用的東西又全是實足十金,釵子也不會是實心的,寶石也不會是假的,個頂個的墜頭髮。
除了逢年過節不得不穿戴齊整,平時她自然喜歡這些又漂亮又不重的。
通完一百下,四爺還原樣給她挽回去了。李薇驚訝道:“爺,你看看就會啊?”
四爺在妝匣裡嫌棄的翻來翻去,挑出一支明珠的步搖給她插上,上下各一顆指肚大小的珠子,中間一根細金鍊吊著,戴在頭上人不動,明珠也輕輕搖晃,李薇對著鏡子也覺得這一支抵過她剛才戴一頭的,女人的那股惹人憐愛的勁全出來了。
他端詳半天,方滿意笑道:“以前小的時候,看過皇額娘梳頭,我也在旁邊遞過東西。”
李薇臉一僵,不知該做什麼表情。她嫁給四爺這麼多年,多少猜出一點,四爺小時候在宮中那麼早熟,不止是永和宮的功勞。孝懿皇后也功不可沒。造成現在四爺既人情通達,又自傲得不得了,又有點精神潔癖。
就比如這看孝懿皇后梳頭,他真是對皇后梳頭特好奇?才不,估計是為了巴結,為了盡孝心。小小年紀就如此早熟,誰逼的呢?
她懷孕後真的反應變慢,以前這時只要低頭或往他懷裡一紮就能混過去,這次她愣的有點久,看著他直到他發現。
四爺哈哈笑,摟著她道:“看你嚇的。”笑完一嘆,在她臉上擰了下,輕道:“皇額娘待我好,雖然十分裡只有五分,我也必須念她的恩。就如永和宮待我,哪怕十分裡不足五分,她生我一場,我就要記著。”
她現在也不像前幾年,聽到他的心裡話會緊張。她安安靜靜的靠在他懷裡,只是這麼陪著他。四爺用嘴唇輕輕碰碰她的額角。
聽不見屋裡說話的聲音,玉瓶想悄悄進去看看,被大嬤嬤叫住,她道:“我怕主子們在裡面睡著了。”
大嬤嬤擺擺手,兩人到屋外,大嬤嬤教她道:“屋裡燒著炕,凍不著人。主子們不說話,也未必就能讓人進去。”
玉瓶不解,大嬤嬤搖頭道:“你只管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