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面前的四爺溫馴的有些不像話。不是說他以前就不孝順,只是這幾天有些軟過頭了,頗有一推就倒的架勢。
“養兒方知父母恩啊……”他嘆了句。
李薇也想起自己的兩對父母。一對在三百年後,一對也已經老邁不堪。李文璧都七十了還要替她操勞,而她做的只能一賞再賞,卻連替他親手做頓飯,幫他洗次衣服都不可能。
“是該帶太后出去走一走。”李薇能感受到四爺想補償太后的心情,她立刻就喊玉煙讓她拿紙筆來。
四爺驚訝的看薇薇這就開始盤算著帶太后出去需要做哪些準備。
李薇在過年這段時間的鍛鍊中變成了一個急性子,眼前擺著一件事就要趕緊把計劃定出來。
四爺看她一會兒就寫了一張紙,還要再思考帶什麼人陪太后一起去時,按住她的手說:“好了,這還早呢,過兩天再說。”他讓人把筆墨都收下去,:“……這幾天辛苦你了,太后還讓朕要好好賞你。”
李薇不喜歡這個‘賞’字,她道:“這有什麼?”
“朕也是這麼想的。朕跟你還有什麼好客氣的?”四爺笑著說,“朕的庫房的賬冊都在你手裡攥著呢。”
過年這段時間要賞下去不少東西,四爺為了省事就直接把賬冊讓人給她抬來了,他在前頭只賞了些新書、新墨一類的,剩下的都是交給她辦的。
現在賬冊還在她那邊放著。四爺道:“等回了園子裡,朕就讓柴玉和賈國良他們幾個到你跟前聽用。”
這些人就是管著四爺私庫的太監,這兩個是領頭看賬冊的五品太監。
李薇一聽就要推辭,四爺握著她的手嘆道:“朕又不怕你偷朕的東西?每年不知要賞下去多少東西,朕都累得慌。你接過去,日後朕只要把要賞誰告訴你,你就都能替朕辦了。”說著他都想舒服的嘆口氣,“這樣多好?朕就輕鬆多了。”
接賬冊不是件簡單的事,首先就是要盤庫盤賬。四爺的私庫是攢了三代皇帝的,順治爺是打進北京城的,康熙爺在位五十幾年,這可是一筆不小的家底。
因為有這件事壓著,李薇在回圓明園後什麼都沒顧得上,先想這盤庫的差事要怎麼辦。
都說水清無魚。四爺不止一回教過她,下頭人偶爾中飽私囊他是能容得下的,就像年前那一千斤的炭。所以她也並不打算鐵面無私的把四爺的私庫盤得一清二楚。但有一條,她要知道她都讓出去了多少東西,而不是一概只聽下頭人的糊弄。
但這樣一來,盤庫和盤賬的人手從哪裡抽呢?
她先問了趙全保和常青,這兩人平時也算是有權有勢的大太監,往日她交待下來什麼都不見有不敢做的。長春宮這二人都不怕,說起盤庫的事卻卡殼了。
李薇坐在上頭,把下面兩人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放下茶碗嘆氣道:“這麼說吧,你們給我指個敢去盤這個庫的人。哪怕是萬歲的人呢,我去借。”
趙全保和常青面面相覷,最後還是趙全保打定主意,搶在常青前開口道:“依奴才看,只怕萬歲那邊的人反而不能借。”
李薇明白柴玉和賈國良和四爺那邊的人肯定有幾分香火情,她用四爺的人手去查四爺的人,就像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除非她打定主意要換人,不然這就等於是在拆四爺的臺,在他身邊埋隱患了。
柴玉和賈國良有問題,這些人查出來不說是為不忠。說了,那就是出賣同僚。太監們跟宮女不同,他們有時看著挺沒良心,但同時他們也更看重‘自己人’。太監之間因為侍候不同的主子都可能打破頭,那叫忠義。但若原本是一個戰壕的兄弟,卻突然對著自己人背地裡捅刀子就不行了。
正因為這個,所以她不能用四爺的人。
趙全保和常青不敢查就更簡單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