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成例,並不需要太后掏錢。她拿出這錢來更多的是想看到能安慰她的東西。不是葬禮如何的盛大,而是為了寄託哀思。
李薇在請一千八百個和尚、喇嘛來唸上六個月的經和買燈油之間猶豫了一下就決定了。
初一晚上,煙火在天空炸響時,方姑姑悄悄鑽到人群中來伏耳對李薇道:“娘娘去了。”
李薇告罪出來,就站在廊下聽方姑姑說完,嘆道:“萬歲說過,娘娘是長輩,今年的紅就掛到初五吧。”
不過她並沒有再去看宣太妃。一是她在太后跟前侍候,去宣太妃那裡肯定要換衣服,來來回回驚動的人就多了。二來太后囑咐過她讓她不要過去,四爺更是讓人連著來說了四五次,道都交給下頭人去忘就行了,不許她去。
當夜,宣太妃的彩棺被悄悄送出了暢春園,送到了京郊陳村殯宮內安置。
宮內設祭,純禧公主還特意去奠酒相送。還未出宮的幾位小皇叔們也都去磕頭送別。
像三爺這些人也都去了。多去幾回,少去幾回,無人強制。不過在聽說去送宣太妃的人還挺多的時候,李薇還愣了下。後來聽說像三爺、九爺都是天天去就明白了。這些人說是去送宣太妃,不如說是做給四爺看的。
宣太妃難得在死後熱鬧了一把。
宣太妃這一去,又是一重國孝加身。
四爺去年帶著弘昐去泰山就是想告祭天地,自打聽說宣太妃不好後,他的眉毛就沒鬆開過。李薇知道,這幾年連年喪事,換誰都要彆扭下的。
她勸他這都是時候到了的緣故。像太皇太后和宣太妃,這都不奇怪。
但四爺彷彿還是很不安。
深夜無人時,他跟她嘆道:“朕一直覺得,皇后是朕咒死的。”
李薇只是愣了下就明白了。因為他在孝敬皇后去世之前一直說她‘重病’。但當時這只是一個壓制皇后的手段而已。結果皇后當真重病了,病倒如山,一下子就過去了。
她打量著四爺的神色,不禁握住他的手輕聲問:“胤禛,你一直都是這麼想的嗎?”
四爺看回來的眼神中難得帶上了委屈和愧疚,她伸手把他摟到懷裡,讓他靠著她,聽他喃喃道:“朕……不是成心咒她的……可朕是天子,大概說的話被鬼神聽到了,才拘了她的命去。”
“胡說。”李薇斬釘截鐵的說。
兩人靠在一起,帳子裡黑洞洞的像個狹小的世界,讓人感覺安全無比。
她道:“皇上說的話多了。要是皇上偶爾出口的無心之言都能被鬼神聽到當真,那皇上真心祈求的東西怎麼不見當真?不說別的,史上長命百歲的皇帝有幾個?”
四爺本來就怕壓著她不敢全身壓上去,此時聽到這種‘大不敬’的話,一時失神竟然栽到她身上去了,趕緊撐起來,輕聲道:“快住嘴,什麼話都敢說。朕真是把你慣壞了。”
不過一直困擾在他心底的那份不安和愧疚也減輕了幾分。
他躺回去,輕輕嘆了聲:“朕,對不起皇后。”他在說這個時一直握著李薇的手,過了一會兒她才明白他是怕她生氣。
她不生氣。連她都覺得自己對不起皇后,怎麼會生他的氣?
只是三個人一路走到最後,得到這個結果不是任何人責任。只能說命該如此。
四爺實在想不起他和皇后是怎麼走到那個地步的,但他記得很清楚。從一開始的期待,到觀望,之後的失望,放任,限制,厭惡,最後的無感。最後他只能承認,或許皇后並沒有大錯,她有的私心,他都能理解,只是不能接受。她始終不適合做他的福晉,更甚於皇后。
這世上有千百樣人,男人女人,能遇上一個契合的是何其有幸的事?
他握緊手裡的手,嘆道:“幸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