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說道:
“是我的堂兄,柳道遠。他是聖上欽命的五品暗查特使,有聖上‘便宜行事’的手諭。不知大人可否派人通知他來赴宴呢?”
趙明哲臉sè一變,又接連喝了兩杯酒,這才說道:
“柳翰林有所不知:柳大人這次來到揚州之後,並沒有和下官打過招呼。所以下官的屬下也不知柳大人暗查特使的身份;有幾名下屬還和柳大人發生過一些誤會。為此,一名團練副使也被柳大人就地正法了。所以——柳大人和本府衙之間的這點齷蹉,恐怕一時難以化解。”
柳陶然點點頭,說道:
“趙大人所說的這些事情,我也有所耳聞。既然大家都是為朝廷公幹,才有了誤會和摩擦;這也不是不可以化解的。”
“柳道遠是學生的堂兄,趙大人是學生的師長。在下這次來揚州還有一個私心,就是想在你們之間做一個調停。”
“這次大人為學生而設的接風宴,正是一個機會。大人只需說是為學生洗塵,柳道遠不會拒絕。他來了之後,大家好好把事情說清楚,冰釋前嫌,這豈不是一樁美事?”
趙明哲想了一會,說道:
“柳翰林有此美意,下官也沒道理推託。柳大人雖然做事喜歡我行我素,畢竟有聖上和柳相爺的信任。下官自然應該好好配合、協助柳大人完成好使命。柳翰林能夠幫下官說和,那也是成全了下官。”
柳陶然說道:
“既然如此,學生以為趙大人可否寫一封親筆書信,派人一同交個柳道遠,以示重視。這樣,柳道遠再怎麼執拗也不會找藉口推辭。”
趙明哲說道:
“下官聽從柳翰林的安排,我這就去書房,寫一封信給柳大人。”
揚州府衙接待上級或京城來的官員,雷打不動的宴請之地就是望江樓。
望江樓為揚州名匠所造,距離望江閣只有百步之遙;紅樓金頂,飛簷斗拱,雕樑畫棟,氣勢不凡。樓分三層,高度和望江閣相平。坐在第三次層,可以遠眺長江。
說起望江樓,本是玉家的家業。
當年,我爹爹為了巴結揚州府尹,把酒樓送給了趙明哲的兄弟——趙明高。
望江樓於是搖身一變姓了趙,更成為揚州城官宦商賈宴請賓客的首選之地。
望江樓接到了趙大人大擺筵席的通知後,立刻著手準備,各類河鮮海貨、飛禽走獸、瓜果菜蔬,能找到的食材幾乎全都備齊。
廚房人手不夠,還特意從別的酒樓調來了三位大廚和五位打下手的。
月上樹梢頭,再上望江樓。
小夥計滿堂送完一壺茶回來,好奇的問老夥計寶財:
“寶財哥,今天怎麼來了這麼多縣太爺啊——跟唱大戲的似的。嘿嘿”
寶財抬手給了小夥計腦袋上一記“板栗”:
“你就認識個縣太爺——你沒看府尹大人都來了嗎?今天府尹大人宴請京城來的大人物,我讓你送茶是讓你長長見識——你小子可要機靈點。”
滿堂揉揉天靈蓋,不服氣的頂嘴道:
“我還不稀罕呢,什麼胡鷹麻鷹的?老子還願意伺候這些鳥人呢。”
寶財一瞪眼,舉手要打;滿堂一扭身,溜之大吉了。
不遠處,一個yīn鷙的眼神,暗中觀察著發生的一切。看了一會兒,人影一閃就消失了。
“柳大人到——請大人更上一層樓,三樓就座——寶財趕緊前面帶路。”
趙明高站在望江樓前,畢恭畢敬的招呼新到的貴客。
柳道遠哼了一聲,跟著夥計上了三樓。
三樓一共擺了六桌。
主桌設在中間,另外五張桌子眾星拱月一般,圍繞著主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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