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常就低聲道:“從給你娘診脈的大夫,到藥鋪的掌櫃、夥計,以及後來負責給你娘收殮的殮婆,我都一一盤查到了,確無可疑。——你娘不是被人害死的。她是自殺的。”
許言邦的眉頭一鬆,接著馬上又攏得緊緊的,“他們是不是說的實話啊?”
安子常兩隻手捏得啪啪響,對許言邦道:“小表弟,你表哥我的手段,你要不要嘗一嘗?看看你會不會說實話?”
許言邦忙連連擺手,“好了好了,我信了。不過,也要我大哥信才行啊。他一直認為,是我那老爹貪花好色,害死了孃親,才讓…那女人進門的。”
安子常攤攤手,滿臉的無可奈何,“我爹做出這種事,不奇怪,但是也不是每個男人都會做出這種事好不好?況且你娘是大周的郡主,說起來,她了無生趣,也跟我有那麼一點點關係。”
許言邦也嘆氣,琢磨了半天。苦笑著道:“這個,大概也不能怪你。我娘是大周郡主,大周皇帝,卻是死在你手裡”
安子常微微笑著摸了摸下頜,並不反駁,只是對許言邦道:“所以啊,你相信我的查訪結果吧。如果你娘真的是被你爹和那女人害死的,我第一個去幫你報仇。再說,你爹他繼娶的是個商人的寡婦,還等了三年才娶進門。又不是要立馬弄死你娘,好攀附富貴,另娶高門。”說到最後的時候。聲音裡已經帶了幾分刻骨的冷戾。
許言邦拍拍安子常的肩膀,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安子常的孃親,是許言邦和許言輝的姑母,可惜已經在五年前過世了。
“不說我了,你去想想怎麼跟你大哥說吧。我回府去了。”安子常笑著告辭。
許言邦忙道:“你還是住到我們府裡吧。你那個宅子。空蕩蕩的,據說還鬧鬼,你不滲得慌啊?”
安子常放聲大笑,“鬼都怕我呢,我怕什麼鬼啊!”
許言邦想起安子常的綽號“鬼見愁”,也忍不住笑了。
不過安子常笑聲一歇。就點頭道:“不過你說的不錯,我是應該搬到你們府上,跟親戚一起住。大家親香親香。”
許言邦大喜,忙道:“你回去收拾收拾,我去跟爹說一聲,趕緊在外院跟你收拾個院子出來。”
安子常笑著離去,很快命僕婦給他收拾了東西。住到許紹的司馬府。
到了晚上,杜恆霜和杜恆雪去給方嫵娘請安。
方嫵娘和顏悅色地跟杜恆雪說了幾句話。就讓她先走,單把杜恆霜留了下來說話。
杜恆雪有些不放心,一路偷偷回頭看了好幾次,看見姐姐杜恆霜低著頭站在孃親面前,孃親似乎在訓她,不由想起白天的事,心裡一緊,對自己的丫鬟道:“二少爺在哪裡?能不能帶我去見他?”
那丫鬟遲疑著道:“二少爺住在外院。現在掌燈了,二門已經落匙,出不去了。”
杜恆雪只好作罷,看了看滿天的星辰,在抄手遊廊上站著,打算等杜恆霜一起回繡樓。
方嫵孃的屋子裡,她正苦口婆心地對杜恆霜說道:“霜兒,我知道你疼愛妹妹,可是也要有個分寸。你可知道那安子常是誰?你竟然敢傷了他!你知道,我今天聽見這個訊息,嚇得魂飛魄散,幾乎快給老爺跪下了,只想保你一命,讓我做什麼都是肯的。幸虧老爺說,安子常還給他幾分面子,沒有放在心上,我才鬆了口氣。不過老爺說了,以後這種事,不能再發生了。你只能躲著那安子常,切不可再生事端。若是再有事,就連老爺也護不住你了。”
杜恆霜兩隻手捏著裙踞上面的玫瑰佩揉來揉去,低垂著頭,雖然沒有說話,可是方嫵娘也感覺得到,她滿身的不服之氣。
“唉,說與你知曉也無妨。你可知道,那安子常都做過些什麼事?”
杜恆霜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