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對我倆笑,“班長,蕭哥,你們都在?”
“剪什麼剪,兩個都要光頭。咱店面雖小,也不帶這麼磕磣人的。”理髮師嘟嘟囔囔。
“老二啊。”兩人中的大哥皺眉,“不是大哥說你,除了光頭你能剪成什麼髮型。”
我實在是憋不住了,伸手拽蕭然,笑道:“走吧,咱還是不當勞改犯了。”
蕭然不動,他的目光很冷淡。我不想看,就用手覆上,輕聲說:“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他還是不動,我也不動,小小的理髮室靜謐的詭異。
第 46 章
是我的錯,所以活該我最難過。
難過也得過。
我突然放開手跑了出去,我拚命的跑,淚水轉化為汗液以後,我的悲傷會不會也隨著蒸發一點。
家裡沒有人,桌上有媽媽留的字條。如果沒有聽到她對周師母說的話,我應該依然可以覺得家裡很溫暖很舒適。事情從來都是並非知道的越多越好。
她為我準備的飯菜或許可口依舊,我的胃口卻再也不會一如既往。傷害是一把看不見的凌遲刀,剮的人千瘡百孔,面上卻還得強撐起若無其事的微笑。
我躺在床上,我不困,但我倦怠。我不想挪動哪怕是一根手指頭,我只是沒有辦法再強迫自己微笑,裝不下去了,只好逃之夭夭,逃到自己的小窩裡,慢慢地舔拭自己的傷口。我真的不後悔,如果時光重回一次,我依然會作出同樣的選擇。我無法改變自己的固執,我只有坦然的接受自己的執拗,並且硬撐也要撐住所有的痛苦。
太固執的人沒有辦法快樂。
我也想快樂,可是當人生的十字路口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自己的方向。我知道我應該向現實妥協,可是抱歉,我笨,我學不會。
外面有“咚咚咚”的聲音,很好聽,我喜歡聽木板的叩擊聲,就好像啄木鳥在一下下的啄擊樹幹。
啄木鳥,我突然想到了啄木鳥烏迪,我有多久沒有看動畫片了。我要看動畫片,我終於可以不用繼續估計那些永遠也寫不完的該死的作業了。解放了,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我從床上翻下去,跑到客廳裡去看電視。
“書語,書語,任書語,你在不在裡面。快開門啊你!你別幹傻事啊你。書語——”門被拍的震山響。
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看電視。
我怒氣衝衝的開啟門,蕭然頭上全是水,洗個頭也不知道吹乾再出門。
“你搞什麼你!非得把人都折騰得要死要活你才高興。”他拉起我的胳膊看,心有餘悸的,“還好還好。不對——到現在才開門,書語,書語,——”他的手在我眼前晃來晃去,臉一下子刷白,“你不會是吃了安眠藥吧。趕快摳喉嚨吐——去醫院。”
“神經病啊你。”我莫名其妙,“中暑了就回家吃人丹去,別在這發瘋。”看個電視都不得消停,都什麼世道!我憤怒的把遙控器扔到了沙發上。
蕭然怔怔的站在門口,情緒也慢慢的恢復鎮定。
“你沒事,那就好。”
可他的語氣很不好。
他的臉色陰晴不定,不走也不說話,就那麼杵在那裡,高而瘦削。他的樣子真得很好看,古人說得沒錯,西子捧心,也別有一番風情。
我看著他,他不快樂。
我很難過。
難過到我的肚子咕咕叫,然後我說早飯以後我好像忘了吃任何東西。
我感覺不到餓,牛肉麵裡我倒了半瓶辣油,看得小老闆膽戰心驚。我對著老同學微笑,多好,讀書也不過混個飯飽,這樣子開個小吃部即使什麼東西都賣不出去也起碼可以自給自足。
多有意思,我在弟弟理髮店裡沒剃成光頭,卻在哥哥的小吃店裡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