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住在長安京,幹嘛關心湘繡城的天氣?”他像在繞口令似的繼續丟擲問題。
這男人今日和她對話的興致頗高。
“我有個妹妹嫁到那裡,關心一下不成?”
“我以為你只關心你的酒。”嘴角勾起笑痕,他又喝了一口。
“身外之物,要多少有多少,妹妹卻只有一個。”當然還有其他手足啦!只是遠嫁的就屬五妹。
她可以不惜千方百計,不擇手段的去得到想要的東西,卻無法失去任何一個家人;跟血濃於水的至親一比,那些身外之物她看得很輕。
聞言,向晚先是眯起了眼,隨後別有所意的覷了她一眼,難得沒有同她拌嘴。
他沒開口,她自然沒有接話。
霎時,杳無人煙的千里坡安靜無聲,連蟲鳴鳥叫也沒有,徒留他們兩人佇立原地對看。
萬籟皆無聲,亦不需要言語。
他看著她,眼神既清亮又難解。
她看著他,眼神則倔強不服輸。
他在看什麼?
水綺羅心中滿是疑問,卻選擇沉默。
她總覺得先開口即等於認輸了。
良久,向晚又喝了一口酒後把酒壺還給她。
“我累了。”話落,他轉身進入屋內。
就這樣?
水綺羅沒有跟進,愣瞪著他的背影,還以為他會再說什麼,怎料他當真半句話也不說,逕自入內,完全不招呼她。
“算了,他從來也沒盡過待客之道。”
“你不也沒客氣過。”優雅諷刺的話語自屋裡飄了出來,警告她別在他背後說壞話。
“去!”水綺羅啐了一口,提起酒壺就口,隨即一臉愕然,“空了?”
還說什麼細細品嚐,她一壺上等的陳年紹興就這麼見底了,自己也不過才喝了兩口耶!
貪婪地嗅著酒壺裡殘餘的溫醇香氣,她很失望,“這壺很貴的耶……”
可惡!她今天就只有這一壺而已耶!
三步並做兩步奔進破茅屋裡,水綺羅大聲問:“你呢?你的家人呢?”
沒了酒的陪伴,她需要其他事情來轉移注意力,既然他提起她的家人,那麼她問問也不為過吧。
踢掉腳上的破鞋,向晚徐徐倒回那個沉載了他一年四季時光,也沉載著這一身病痛的床榻,動作沉重,不知是因為她的疑問或是老毛病又犯了。
“咳、咳咳咳……”一個岔氣,他不能剋制地狂咳起來。
他的毒舌常令她忘了他是個病入膏肓的病人。
水綺羅靠近他身側,正想伸手拍拍他,替他順氣,卻又覺得奇怪,粉嫩的小手握緊了又鬆開,最後她還是沒做。
向晚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半晌才在不斷咳嗽中找了個空檔,開口:“咳、咳……酒。”
她搖搖頭,“我沒有酒了。”
畢竟她身上的盤纏有限,不能毫無剋制的喝。
咳得俊臉扭曲,他再也找不到說話的機會。
水綺羅沒碰過這種情況,最多就是聽他乾咳幾聲,給他幾口酒潤潤喉,很快那些夾槍帶棒的話又逸出那張抿薄的唇,然後他們會一直吵到夕陽西下,車伕來接她為止。
“喂……你還好吧?”她也知道這個問題很愚蠢,但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又不是大夫,她怎麼會知道……啊!對了!
“我幫你叫大夫!”提起羅裙,水綺羅就要往外奔出去。
“等等!咳、咳……”向晚拉住她的手。
好冰!
腕上傳來的冰涼,令她差點失聲驚叫。
雖然他握住了她的手,但那沒什麼力勁的箝制讓她不敢亂動,深怕一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