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能見到小鼎了,這一次,是真正的小鼎。
此時的她,才露出些真正的喜意來,皇帝微抬了眼皮,朝她望了過去,又瞬及把眼垂下,道:“李鼎是什麼人,朕可以不歸究,但如果有人在宮裡頭還興起風浪,不按規矩辦事的話,朕便不得不歸究了。”
衛珏一怔,抬起眼來,便映進了那又散著幽冷光芒的眼眸當中,她明白了他話語當中的意思,他在警告著她,拿李鼎的身份警告她,如若她再有異動,做出什麼不妥舉動來,那麼,他便要查清楚李鼎的身份!
剛剛還留在心底的對皇帝的感激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衛珏甚至覺得,他與那批想綁了李鼎的人沒什麼不同,都是拿著她的軟肋來要脅她。
她渾身冰涼,連手都在微微顫抖。
他是一國之君,怎麼能容得了她一再挑戰權威?她以往的行為到底惹怒了他。
他的確是捏住了她的軟肋,李鼎,便是她的軟肋,她現不能只顧著自己了。
他每一步都策算無遺,又豈會做無謂之事?救了李鼎,便是拿住她籌碼。
她還應該感激,感激他為了她這位小小的秀女,竟花了那麼多的心思。
衛珏垂著頭,低聲道:“皇上,奴婢不會再作什麼無謂之事了。”
她說完這話,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聽到她柔和悅耳的聲音響起,皇帝側過臉去,似是在欣賞前邊那萬里江山的屏風,他聽出了她語氣當中的無奈,與以往生機勃勃相比,她的回答,卻了無生氣。
藏在袖子裡的拳頭捏起又放下,鬆開又捏緊,皇帝聲音沉沉,“你明白就好。”
殿裡面便又沉寂下來,皇帝不出聲,衛珏自也不敢出聲,也提不起興趣開口說話,她只是垂了頭去,看著腳底下的金磚,那金磚光滑平整,可照得見人影。
皇帝從寶椅之上站起,走到書桌前邊,拿起毛筆,又寫了起來,整座大殿,只聽得見他筆尖在紙上刷刷有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殿外有人道:“皇上,李鼎帶到。”
皇帝沒有停住筆,只是道:“帶進來吧。”
曹金在前頭領路,李鼎在其身後跟著,轉過屏風,兩人走了進來。衛珏抬起頭來望定了小鼎,他還是以往的模樣,只是身量高了許多,和曹金站在一處,竟象是兩兄弟一般。
他看見了衛珏,眼底也露出欣喜之極的神色來,卻強自忍住,跟著曹金中規中矩地向皇帝行禮。
皇帝放下了筆,“平身吧……”他望李鼎直直地望了過去,“你就是李鼎?”
李鼎道:“是,皇上,草民便是李鼎,草民多謝皇上救命之恩。”
皇帝看得清楚,李鼎眉眼清秀,肌膚雪白,雖是個男子,容貌卻比一般的女子還勝了幾分,他想,兩人站在一處,一眼便讓人瞧出是血親,這麼多年,李鼎竟能隱瞞身份?看來,納蘭容若做了不少功夫?
皇帝一想及此,便皺了皺眉頭,道:“這裡是朕的皇宮,有客人來了,朕如果都不知道,那還能被稱為皇宮主人麼?”
李鼎臉色暗紅,垂下頭去,道:“是草民孟浪,沒有思慮清楚,便偷偷溜進宮來。”
皇帝便朝衛珏望了一眼,道:“你來到宮裡邊,想見的,便是這位義姐了,她現如今就在這裡,去跟她打聲招呼吧。”
李鼎轉過身來,朝衛珏那邊走了幾步,一下子便跪在衛珏跟前,道:“姐,義姐,是義弟不好,讓你擔心了。”
衛珏再也忍不住,一把便攬住了他,酸意衝上了腦門子,道:“是義姐不好,這麼長時間,都沒能送個信兒出去。”
宮裡邊的宮人雖不給出宮,但信件來往卻不禁的,可衛珏卻一次都沒有送信出去,一則,她害怕李鼎身份揭穿,二則,她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