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死魚一般枯燥的面目強了許多。”
“唔,至於失責之罪……”
枯萎之王略微的沉吟,說道:“受剜魂之刑便可。”
“陛下寬宏!”
生長卿不假思索的叩首,巨獸的背脊之上,一個佝僂的身影浮現,毫不猶豫的展現出自己凝固的災厄之魂,然後,粗暴的撕裂!
那遠勝過軀殼所能承受的痛楚令牧潮之主也劇烈的痙攣起來,痛苦嘶鳴。
可直到將自己被撕下的那一部分靈魂徹底毀滅,湮滅至虛無之前,生長卿都未曾有半分的停頓和遲疑。
再然後,生長卿五體投地,卑微祈請。
“陛下,請容臣放肆。”
“行了,小賭怡情,就當活動一下身體了。不然一幫老東西整天坐在那裡長蘑菇,實在是讓人膩味的很。”
枯萎之王無所謂的擺手,“只是要記住,堂堂九卿,既然下注,就要願賭服輸才行——倘若水落石出之後,依舊是一副死纏爛打的丟人醜態,那才是真的丟人現眼呢,明白麼?”
“臣謹記。”生長卿頷首。
然後,便感受到了,來自虛無投影之中的目光。
如此的平靜,並不嘲弄,也沒有任何輕慢和冷淡,只是俯瞰。
“那便去吧。”
枯萎之王伸手,虛無的投影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訴他:“你可是我冊封的生長卿。”
他說,“我會看著你的。”
那一瞬間,生長卿幾乎無法抑制自己的顫慄。
就好像再一次回到了那久遠時光之前,第一次拜服在那御階之下的時候。
即便只是感受到那一雙平靜目光的注視,即便只是說出自己的名字,便已經感動得,老淚縱橫。
“是!”
牧潮之主嘶鳴,咆哮。
隨著亡國之主的投影離去,再無任何的猶豫。
裹挾著無窮的深淵之血,向著現境,掀起萬丈狂潮!
更早之前,寂靜船艙之中。
裝作自己不存在的安娜蜷縮在角落裡,儘量的屏住呼吸。
就好像,看到無窮的死亡和屍骸匯聚成山巒,覆壓而來,足以撕裂靈魂的兇戾氣息自其中湧動著,將一切靈魂拉入絕望之中。
剋制不住的,瑟瑟發抖!
就這樣,躡手躡腳的,悄無聲息的,向著船艙的出口摸去。
來自信理部的暗殺技藝——蛛行術此刻在恐懼的催發之下攀升至前所未有的最高峰,完美的隱匿了所有的氣息,如同一隻不引人注目的小蟲子一樣,悄咪咪的向前挪動。
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你看不……
而就在那一瞬間,似是沉思的身影彷彿回過神來了,抬起眼瞳,看向了摸向門把手的纖細身影。
令安娜的動作,戛然而止。
她艱難的回頭。
想要擠出諂媚的笑容。
然後被命運之手拎起了後頸,抬到那一雙柔和的眼瞳的前面,看著她的微笑。
“不可以亂跑呀,安娜。”
她說:“不聽話的孩子會被吃掉的。”
就這樣,陷入裝死狀態的白狼少女抱了起來,在懷中,嫻熟的擼起了她炸毛的頭髮,梳理整齊,用臉頰蹭來蹭去。
就像是抱著洋娃娃那樣。
回憶起之前的經歷時,就不由自主的感嘆:“剛剛好驚險啊,差點死掉。”
這是我的臺詞好麼!
安娜欲哭無淚。
即便是閉上眼睛,來自變化之路的聖痕卻依舊能夠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深淵狂潮!
那晦暗而狂暴的氣息,就像是癲狂的魔龍在衝擊著殘破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