猙獰刺骨的寒冷殺意,即便是相隔如此遙遠的距離,依舊如此的清晰。
可是他卻並不在意。
太陽照常升起,烈日運轉,不為堯存不為桀亡,不論人世之好惡,從來存在此處,冷酷又平靜的高懸,俯瞰。
甚至,就連那一份發自內心的厭惡,也不過是東君之天命的食糧,宛若細雨,悄然的補完著神性之中的陰暗面。
太陽之光已經將整個戰場都籠罩在內,一切都已經歷歷在目。無需俯瞰,槐詩已經在整個戰場的每一個角落之中。
凝視著一切。
看著來自中樞無數馳騁而出的增援,看著後勤基地緊鑼密鼓的運轉,看著無數戰鬥機自跑道之上展開雙翼,升上天空,灑下了數之不盡的炸彈。看著最前線,那些捨生忘死的向前推進的軍團。
站在他們的身邊,凝視著他們的眼睛。
見證著他們的一切。
一切都在他的掌中,宛若塵埃。
除了被災雲和血海所覆蓋了的那幾片深淵領域,乃至……在最南方,那一片讓他也不由得為之顫慄的禁區。
現境和深淵之間的戰線之上,唯獨此處,如此的悽清,雙方甚至沒有派出任何的兵力從這裡突破。也唯獨此處,如此的險惡。因為真正恐怖的廝殺,還在繼續……
自狂怒神性的侵蝕之下,裂谷和高山,大地已經不斷的崩裂,被無以計數的死亡所侵染,一具具廝殺至死的枯骨從泥土之中爬出,手握著古老的長戈,身披甲冑,延續著曾經的殺戮和毀滅,又自潮水一般的波瀾之中溶解,化為汙泥。
那一片光都無法照亮的黑暗裡,彷彿存在著一個吞盡所有光芒的黑洞,不,是兩個!
只能夠分辨出兩個龐大的陰影碰撞在一起,以最乾脆、最直白、最兇暴的方式,互相在彼此的身上宣洩著那一份早已經過於飽和和誇張的力量。
拳頭和拳頭的角逐,頭顱和頭顱的碰撞。
刀劍的劈斬、鐵錘的衝擊,乃至腳掌的踐踏,以手去撕裂,以一切觸手可及之物工於心計的創造毀滅!
所能夠感受到的,便只有拔地而起的恐怖漩渦。
槐詩莫名的,有一種預感——萬一被捲進去,就算是太陽也會在兩者的廝殺之中,屍骨無存!
他並非不想要伸出援手,而是黑暗中那一片殘暴的殺意,從未曾給過他機會。
也不許於任何人,來干擾這一場對決。
就好像是對一切試圖攪局者發出了不容忽視的警告:
——不管是誰,別!來!礙!事!
這就是兵主麼?
察覺到對方身份的瞬間,驚駭的同時,槐詩竟然莫名其妙的雙倍的害怕起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這萬一讓人知道,他的鋁鵝和自己私下裡莫名其妙的有了點不清不楚的關係。
媽耶……
忽然之間,就感受到了來自命運的惡意。
不過很快,槐詩也再沒有心力去關注那一頭的戰況了。
因為遮天蔽日的濃煙,正在從血海之中,不斷的升起,同迸射雷霆的災雲匯聚在一處,便形成了天穹之上漫卷而來的潮汐。
而就在那一片逆著烈日的輝光,漸漸席捲而來的陰暗領域之中,一個個狂暴的氣息顯現……
一、二、三、四……七、八……
八個統治者!!!
看樣子,這好像還是第一波?
槐詩眼前一黑。
自己就跑到戰場中間偷了雞,怎麼就被人用炮來打了?他媽的八個統治者,你們還真看得起我哦!
在烈日輝光的照耀之下,他的感應如此明晰。
這一把還真是高階局。
那八個統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