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密林裡,息江低下頭,點燃了嘴角的煙,恨恨地吸了好幾口,扯住了身旁的下屬,指了指樹上掛著的東西。
“這是什麼?”
“……”
在沉默裡,下屬猶豫了許久,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試探性地讀出了樹樁上那兩個血紅的大字:“禮……物?”
息江暴怒,一腳將他踹到了樹上,和那一件血紅色的禮物掛在一起。
“禮你麻痺!”
他額頭上的青筋崩起,憤怒地直接將燃燒的菸捲嚼碎了,回頭,衝著幾個慌亂的下屬怒吼:“這叫什麼!這他媽的叫恥辱!!!”
“你們,七個人,去抓一個受了重傷逃跑的小鬼,結果人沒找到,還被人弄成這個樣子掛在樹上……這不是恥辱這他媽是什麼!”
寂靜裡,無人回應,只有樹上懸掛下來的受難者發出艱難地聲音,血液從被暴虐展開的胸膛中緩緩留下來。
蚊蠅升騰著飛起,降落,發出令人心煩的嗡嗡聲。
息江沉默了許久,拔出手槍,對準樹上,連連扣動扳機。
在轟鳴聲過後,一顆飽受蹂躪的金小判終於落在地上。
“老李遭了罪,回去之後分錢他多分一成,就從你們的份兒里扣,誰有意見麼?”息江問。
下屬們連忙搖頭。
“很好。”
息江滿意地點了點頭,旋即怒吼:“還他媽愣著幹什麼?給我去找啊!給我把那個兩個王八蛋小鬼找出來!老子要把他們碎屍萬段!否則,就等著接下來被他們倆碎屍萬段吧!”
在息江的咆哮聲裡,遠方巨樹倒塌的聲音不斷地響起。
火光升騰。
在漸漸升起的濃煙中,暴虐的赤紅擴散在這一片森林中,將一切焚燒殆盡。
憤怒的烏鴉們尖叫著,在空中盤旋,不斷地有漆黑的飛鳥撲擊而下,旋即便在擴散開來的濃煙中迅速枯萎,凋零,化作乾癟的屍體。
濃煙中,一條條蛇的陰影緩緩凝聚,越發地清晰,最後投入了大釜裡沸騰的深淵猛毒中。
化作宛如液態黑暗一般的詭異藥汁。
那已經不再是藥劑熬煉的範疇了,而是近乎創造生命那樣,在貪婪地搜刮著周圍的一切源質,豢養胎中的惡靈。
“快了,就快了……”
隨著各種珍貴的材料投入釜中,林瑜的笑容就越發的愉快,在沙啞地笑聲中,臉頰上那一道慘烈的疤痕剛剛收攏便崩裂開來,如此猙獰。
血水滴落,撒入釜中,升騰起一道道血色的細煙,飄散在風中,好像細小的蛇那樣。
在旁邊,甄穗忍不住後退了幾步,躲閃著鼻尖掃過的血煙。暗暗抱怨隊伍里人明明那麼多,為什麼要自己來做貼身護衛這一份完全沒有前途的工作。
只是,他看向林瑜背影時,原本的不快和牴觸之中也多了一絲忌憚。
熬煉魔藥,投入災厄和死亡,產出毀滅和絕望……這些被稱為女巫的女性昇華者沉醉於負面源質的熬煉和災厄的萃取之中,以可怕的猛毒和詛咒之藥而著稱。雖然不被承認為鍊金術師,但她們所造成的破壞力比鍊金術師要更加恐怖。
只不過,十個裡面有九個都是瘋瘋癲癲,還有一個已經徹底變成了神經病。瞪她一眼她殺你全家還有你鄰居全家的那種在女巫裡已經算是很好說話的型別了。
畢竟要常年透過藥劑作為媒介召喚深層地獄的怪物,靈魂的本質都快要被深淵同化了,哪怕一個個看上去貌美如花,但本質上卻和食人花沒有什麼兩樣。
任何腦子稍微正常一點的人都不希望自己被一個會走路的櫻桃炸彈盯上吧?
貼身伺候一個櫻桃炸彈就更難受了……
在難熬的寂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