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流席捲和暴雨傾盆的浩蕩低鳴之中,驟然響起鐵塊摩擦的聲音,槐詩踐踏在水面之上,向前狂奔。
四爪之上的肉墊拍擊在水面上,就好像敲在石塊上那樣,砰然作響。
在這不可思議的爆發力之下,水面竟然也好像大理石被鐵錘夯擊那樣,崩裂開稍縱即逝的縫隙,緊接著,便在轟鳴裡掀起一層層漣漪。
巨狼撞破了雨水,凌空飛過,不斷地在沉浮的樹木、石塊乃至其他動物的身上接力,將它們踐踏進洪流的伸出,向前飛奔。
好像翱翔在雨中那樣的。
瞬息間,掠過了二百餘米的距離,甩頭將傅依拋到了前面去,然後自己收力不及,摔了個狗吃屎。
等槐詩努力地將自己的腦袋從泥漿裡拔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癱在淤泥裡已經沒有力氣了。
還要靠傅依拿著樹枝給他把鼻孔戳開,否則他就要被泥漿憋死了。
“下次再也別叫我開荒了……”
他有氣無力地喘息著。
五級進化之後,他的體能已經完全凌駕於現境的那些動物之上,跨入了異獸的範疇,饒是如此,依舊感覺到無比的吃力。
這河再寬一點,他就爬不過來了。
如今他的四腿都在隱隱作痛,再讓他來這麼一次恐怕就真的是投河自殺了。
所幸,這裡已經距離狼群的所在之處不遠,不用他再艱難跋涉。
而趁著槐詩狼狽地趴在地上喘氣兒休息的這一段時間,傅依自告奮勇地潛入暴雨之中,去偵查敵情了。
過了十來分鐘之後,傅依就匆匆忙忙地回來,跳到了槐詩面前:“我們好像來晚了。”
“啥?”
槐詩目瞪狗呆:“什麼叫來晚了?”
“有人開怪了。”傅依說:“打得和我們是一樣的主意。”
隔著老遠,槐詩在雷鳴聲裡聽見了一聲霹靂巨響。
“哞!!!”
寒意,沖天而起!
一陣陣細碎的震動從遠方傳來,令槐詩腳下的泥漿抖動起來,槐詩下意識地就想要夾住尾巴逃跑,要不是傅依紮了他一下的,他幾乎都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
本能。
他,不,應該說是這一隻野獸的本能被壓制了,感受到了危機感,領會到前方所存在可怕敵人,下意識地便想要逃走。
“你怎麼什麼事兒都沒有?”他茫然地看著傅依。
“什麼什麼事兒?”
傅依不解地歪頭:“我只是耳朵被吼得有點疼,你倒是一直在發呆的來著,狗的聽力這麼好麼?”
不管怎麼回事兒肯定和聽力無關。
槐詩看著傅依周圍那一層若隱若現的微弱保護罩,忍不住就地恰了一顆檸檬:g賬號真好啊,就連護罩都是智慧的,隨時可以啟動……
等他頂著傅依終於接近吼叫聲傳來的方向時,從被雨水浸成水稻田的高聳草叢中探出頭,感覺到一陣陣刺骨的惡寒,還有那一隻被血染紅了的公牛。
巨大的公牛。
好像黑鐵鑄就那樣,四蹄踐踏著大地時,便迸發擂鼓一樣的低沉轟鳴。更驚人的是,淤積的雨水和泥漿在它的踐踏之下,竟然擴散開一層層慘白的冰霜,被凍硬了。
暴雨所帶來的地形影響被完全抵消了,而且還變成了它的有力增益,光是看著那一隻裹挾著冰庫一樣低溫的公牛,槐詩就忍不住咋舌。
“媽耶,是人是鬼都在秀。”
他一臉茫然地看向傅依:“只有我一個人不是氪金玩家麼?”
“是的沒錯,就只有你一個,小聲點,他們打起來了。”
傅依扯了扯槐詩的耳朵,示意他專心去看場中的情況,壓低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