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詩當然不可能將烏鴉私下裡跟自己講的那些秘密亂說,只能吭哧了半天講道,“別人的老婆要生孩子了。”
“……真巧啊,我媽也要生孩子了。”傅依好奇地問:“你覺得我們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抱歉,抱歉。”
槐詩只能低頭認錯。
“沒關係,我開玩笑的。”
傅依瞥了他一眼,輕描淡寫的回應,並沒有惱怒,只是縮回了吊籃裡:“小心些,要下雨了。”
好像要證明她的推測那樣,天空之上響起了突如其來的雷鳴。
黃昏的時候看不到夕陽的昏光,天穹反而迅速地被烏雲遮蔽,緊接著,帶著惡臭的暴雨迅速地潑灑而下。
落在大地之上,嗤嗤作響。
“濃度恐怖到這種程度……要是放在現境,所有的酸雨都會哭出聲吧?”
槐詩抬起眼睛眺望了一眼遠處的黑壓壓的天穹。
酸蝕之雨落在他的甲殼和鱗片上,好像落在石頭上一樣,留下隱約的痕跡之後就被不著痕跡的抖落了。
毫無影響。
進入這裡以來,槐詩的身體又大了一圈,現在已經超越了救護車,快要接近小型卡車的範疇了。
再大下去的話,不會真的有一天和重卡差不多大了吧?
槐詩在吃東西的時候偶爾會這麼想,然後認真地考慮幾秒節食什麼的,很快就把節食拋到腦後。
去他孃的,變大就變大,恰飯要緊。
他張嘴,接了一口強酸一樣的雨水,胡亂地漱了漱口,把牙齒上的汙漬給涮掉之後,嫻熟之極的隨意吐掉了。
體質點的高就這點好。
百毒不侵,什麼屬性攻擊都不虛。
雖然除了血條夠厚防禦夠高之外,手短腿短還沒什麼控,但像現在這樣能方便地冒雨趕路的好處卻是其他探索者沒有的。
這兩天,趁著有空的時候,他已經將傅依的竹子吊籃換成了鐵的了,用悲傷之鎖掛在脖子上,明明有籃球那麼大,可掛在他脖子上就好像一個上方開口的小鈴鐺一樣。
恩,越來越像狗了。
就在他走神的胡思幻想中,腳步卻驟然一頓。
停在了深淵之前。
泥漿和酸雨匯聚成的滾滾濁流從他的腳邊轟然流過,墜入了大地上莫名其妙出現的巨大裂縫之中。
裂縫長達數千米,寬度最窄的地方也多達上百米。
好像經歷了劇烈的地震,地殼產生了劇烈的變動一樣。
隱約可以看到溝底那半座已經被泥漿淹沒的古老城市,乾枯的骸骨在酸雨濁流中緩緩起伏,很快沉入了泥漿的深處去了。
“真好啊,連集體公墓都省了。”
槐詩嘖嘖感嘆。
“……你是怎麼把這麼滲人的場景說得好像菜市場一樣的?”傅依嘆息。
“當然是靠天分啊。”
槐詩的狼嘴嫻熟地撮起,得意吹了聲口哨:“我超勇的,怕什麼啊?”
“是嗎?”
銅鈴吊籃裡的白鼬面無表情地說:“那你回頭看一眼。”
然後槐詩就後退了一步,筆直地向前衝出。
禹步!
回頭看什麼看?
早在傅依說回頭的時候,槐詩就感覺到一陣死亡預感驟然從心中爆發,刺得他靈魂顫抖。
不顧一切,他奮盡全力地向前衝出。
冒著墜入地縫深淵的風險,狂奔而出。
轟鳴爆發。
好像衝出了一個小小的水泡那樣,一道清脆的聲音被淹沒在暴雨的聲音中。
緊接著,酸蝕之雨被掀起了,好像垂簾之間驟然洞開了門戶一樣,在唸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