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亂戰之中的兩人,戚元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可當笑容還未曾展開的時候,他頭頂的天花板上再度劈開了一道筆直的縫隙,自其中,一道淒寒的刀光迸射而出,貫穿了層層血色之後,直取戚元的脖頸。
隨著天頂的破碎,一具猙獰地般若面自黑暗中浮現,向著戚元勾起了冰冷笑容。
有清越的女聲響起。
“——你的首級,就由我裡見琥珀收下了!”
在鬥爭之中,槐詩愕然回頭,旋即色變。
媽的,有人要搶我人頭!
戚元這孫子究竟欠了多少人的工錢!
“裡見琥珀?”
在奮力地拖曳著鐵箱中,柳東黎還抽空看了一下社保局支援的名單,瞥到了一個瀛洲的名字時頓時愣了一下。
“裡見家的華族?不去鹿鳴館竟然來社保局,真少見啊?”
他感嘆了一聲,從腕錶上收回視線,一抬頭的時候就看到那個坐在月臺上的女人。
就好像坐在自己家的沙發上一樣,神情平靜又放鬆,淡定地擦著槍身上的血,粘稠的血汙從她的裙子上滴下來,分不清究竟是她的還是別人的。
是艾晴。
他愣住了,臉上下意識地浮現出招牌式的營業笑容,旋即有些僵硬:
“呃……好久不見。”
艾晴抬起眉頭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在新海麼?天文會四等武官兼影監察柳先生。”
柳東黎的笑容越發地僵硬。
他的第一反應是槐詩說漏嘴了,可她的神情卻不像是那種被矇騙許久之後忽然發現的惱怒樣子,反倒是淡定地像是一開始就知道一樣。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自己這一份二五仔工作好像挺失敗的?
他有些沮喪。
“你什麼時候懷疑我的?”
艾晴漠然反問,“你應該問我什麼時候信任過你才對。”
“對人警戒心太強可不是好事兒啊。”
柳東黎搖頭嘆息,從口袋裡摸出一根菸狠抽了兩口:“不是所有人都想著怎樣去害你的。”
“大部分人是就夠了。”
艾晴平靜地收起了武器,向著他伸出手:“有紅酊麼?白酊和黃酊也湊合。”
“都有都有,你等一下。”
柳東黎有氣無力地走過去,彎下腰檢查了一下艾晴的雙臂和脖頸,凝視著突出的血管,眉頭皺起:“怎麼搞成這個樣子?自動骨架?你瘋了嗎?你不會連那玩意兒的副作用都不知道吧?神經中樞被電流過載破壞的話,你以後都要癱瘓了。”
“事急從權。”
艾晴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方向,忍不住輕聲嘆息:“如果說我最近有學到什麼事情的話,那就是不能事事靠別人。”
她說,“總要親力親為,對不對?”
話中好像在感慨什麼道理,又好像帶著暗暗地諷刺,令柳東黎這個撂挑子去玩潛伏的傢伙有些坐不住。
在簡單地檢查完畢之後,他給艾晴的創口上噴了一層白色的霧,這是天文會配發的急救藥,專治外傷的白酊,然後是協調神經的黃酊和阻止內臟出血的紅酊。
這三樣不論哪一個都帶著興奮劑的效果。
肉眼可見的,艾晴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被狠擺了一道啊。”
柳東黎坐在她旁邊,傾聽到遠方鬥戰的轟鳴,輕聲感慨:“社保局恐怕早就做好準備了吧?金陵那幫上層恐怕也早就知道收到風聲了,竟然一點都不往外露,明顯是把下面拼命的嘍囉不當人看。”
“如今的天文會早就不是曾經的天文會了,你做監察官這麼久,不會還是那種動畫裡才會出現的傻白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