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拍拍胸脯,頗為得意地說道:“再過幾分鐘,熱水就燒好了,稍後少爺你可以去洗個澡,換洗的衣服就在浴室的籃子。”
一切都被安排地明明白白。
槐詩搖頭,“不用換了,晚上我打算再訓練一會,換了也是一身汗臭。”
“不,過猶不及,今天到這裡就可以了,晚上如果你還有興趣的話,我們另外有節目。”
烏鴉低頭,一口吞掉足足比自己腦袋還大了一圈的蝸牛,爽快地長出了一口氣,讚歎道:“手藝絕佳。”
房叔愉快地微笑了起來,彎腰示意他們慢用之後,無聲地離去了。
“啊,總覺得過意不去的樣子。”
槐詩撓頭:“他一個老人家,每天干這麼多活兒,良心虧欠啊。”
“你可省省吧。”
烏鴉瞥了他一眼:“他現在是石髓館的化身,不要拿人的標準去衡量他,維護這裡就好像你每天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哪裡有你想的那麼艱難誇張。
真要感謝他的話,就趕快進階,然後下邊境去找點好材料回來,把這裡修繕一下。靈棺的維護可是一筆天文數字,你得有點緊迫感和心理準備。”
“我懂,我懂。”
槐詩點頭,三口兩口把飯吃完,稍微休息了一會之後去洗完了澡,穿著睡衣靠在沙發上,一臉鹹魚地不想動了。
“晚上你說的什麼節目啊?”
“剛剛不是說到了邊境嗎?”
烏鴉揮了揮翅膀,命運之書飛出來,書頁迅速翻動,最後定格在紅手套記錄中最後一頁殘片上。
“今天就讓你親身體會一下,什麼是邊境和地獄好了。”
事象分支點落。
槐詩閉上眼睛,熟練地眼前一黑。
像是過去無數次那樣,感覺到自己漸漸支離破碎,宛如無形的氣態和雨水那樣擴散開來,緩緩融入了命運之書的記錄裡。
再一次地,成為了紅手套。
第一次睜開眼睛,所看到的是血和肉中黏連結合的生命,被稱為胚胎的東西,和被稱為胚胎的自己。
冰冷的倉庫中,無數懸浮在培養皿中的胚胎排列成陣,蔓延到了視線的盡頭。生命好像魚苗沉睡在無數魚缸裡。
等待成熟。
……
第二次睜開眼瞳的時候,看到了鋼鐵的搖籃,還有白衣的護工,她們帶著消毒水的味道,面無表情地為自己換上紙尿布,然後哺乳。
緊接著,就是無數破碎的斷片。
好像成長地過程被省略了,殘留在記憶之中的只有注射、檢查和每日重複的忠誠教育。
剩下的不是被遺忘了,而是被刻意地截斷了,不被容許存在。
予以抹除。
整個過程好像流水線上的生產,一道道關卡不斷地加工,合格的透過,不合格的銷燬。
在十七歲之前,將意識交給牧師,狂熱的導師們不斷地將忠誠銘刻在他們的腦中,將軀殼奉獻給給祖國,冷酷的教官不斷地在他們身體中新增同類廝殺的技巧和本能。
最後,從十倍以上的數量中遴選出四百七十個被稱為完美之人的成品。
僅僅是這些浮光掠影的片段,就足以令槐詩發自內心地感覺到了恐懼和厭惡。
生命好像是產品一樣,被一隻隻手掌擺弄著,向著計劃中的方向生長,在冷漠地審視中對各項指標甚至生育能力進行評定。
合格者透過,不合格者銷燬。
如是順著流水線向前,透過一道道檢驗,一個個難關。
終於,在誕生的第十七年的時候,迎來最終的試煉。
“今日,你們將迎來最後的考驗,也將對你們十七年來的努力進行評判,合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