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感覺到的是心臟的跳動,宛如天上的雷霆降臨在了胸腔之中,鼓盪迴響,像是要將胸腔撕裂一樣地勃動,將一切血液化作熔岩,狂熱奔流。
瞬間收縮的肌理爆炸一般的擴張開來,帶來了難以言喻的力量和速度,令槐詩馳騁在了這暴風和驟雨之中,就像是漆黑的墨跡延伸在霧氣裡那樣。
瞬間的死寂中,天穹上有雷鳴聲再次響起。
伴隨著重疊迸發的槍聲。
就在槐詩一躍而出的瞬間,封鎖周圍的僱傭兵們便毫無猶豫地扣動了扳機,交叉的火力網在瞬間將少年的影子籠罩在內。
哪怕他行進的路線如此詭異多變。
槐詩只來得及躲閃一瞬,就被封死了所有的生路。悍馬車頂,機槍已經開始再度地旋轉,對準了那個狂奔的少年。
扳機即將扣動。
就在那一瞬間,所有人的眼前,有一片悽白橫過。
那是光。
宛如液化的純銀如雨而降,迸發出無數鋼鐵碎裂的冷厲光芒,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眸。
那是電光。
狂怒的雷霆從天而降,神怒之鞭敲打在了燃燒的車筐之上,輕而易舉地敲碎了焚燒的烈火,令破碎的火光升騰而起。
無數細碎的電芒如蛇一般地遊走開來,展開了彷彿樹杈一般地分支,貪婪地舔舐著周圍地每一寸金屬,自空氣中的每一顆子彈之間跳躍,照亮了少年眼瞳。
在那一片漆黑之中,有猩紅的光芒亮起。
他看到了。
擾動的暴雨、席捲的颶風,縱橫交錯的子彈、燃燒的烈火和如海潮一般湧動的霧氣,還有漸漸合圍的封鎖。
一切的一切都在這突如其來的電光中出現了瞬間的停滯。
緊接著,無數水花飛迸而起。
槐詩踐踏著腳下的大地,在這電光和金屬所交織的牢籠之中一躍而起,自近乎凝固的風中翻轉,最終擦著灼熱的彈鏈落在了地上,掙脫了交錯火力的牢籠。
好像行走在雷電之間那樣。
穿行在雷火的從中。
他撞破了暴雨,撕裂了纏繞在風中的霧氣,隨著自肺腑中迸發的咆哮,藏在身後的手臂向前揮出。
沉重的祭祀刀從他手中脫手飛出,牽引著遊離在半空之中的雷光,將雨幕層層劈碎,自悽嘯迴旋中釘進了悍馬頂端機槍手的顱骨中。
嘭!
絕殺!
看不見噴湧而出的血色和哀鳴,在一瞬間,那個倒黴鬼就被妖刀自內而外地吞吃成了一具乾癟的骷髏。
而當僱傭兵們調轉槍口,重新瞄準了那個少年的影子時,他已經得償所願地回到了自己旅行包的旁邊。
向著他們露出最後的笑容。
“真希望你們帶了防毒面具。”
少年的手槍對準了腳下的旅行包,扣動扳機,子彈在瞬間撕裂了其中的塑膠袋,無數灰黑色的粉塵飛揚而起。
緊接著,在他握槍的手中,有灰白色的火焰燃起。
就好像粉塵爆炸一樣。
劫灰所化的黑暗吞沒了一切。
緊接著,慘烈的悲鳴和恐懼地咆哮聲響起。
在被恐懼和絕望吞噬的最後一瞬間,他們看見了一雙紅色的眼瞳……
黑暗漸漸消散的時候,那個喊話的指揮官正蜷縮在椅子上哭泣,就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小男孩兒那樣。
緊接著,他就看到了那個依靠在車門上的少年。
就像是具有著無形的引力一樣,拉扯著劫灰所形成的黑暗,一絲一縷地沒入了他的身體。如怪物一般地,他在吞吃著那些凝固成實質的恐懼、絕望和死亡。
槐詩低著頭,隨手將那一把宛如藝術品的祭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