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利俄斯的核心之中,驟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只剩下了一縷驟然黯淡收縮的殘光。
死寂。
“怎麼回事兒?”
管控中心,維持秘儀的赫笛驟然抬起眼瞳,漆黑的雙眸中滿溢著震怒和癲狂,陰寒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慄。
“加蘭德那個傢伙竟然這麼快就滲透到這裡了麼!”
他抬起手指,呼喚黑暗中的大群,令無數畸變的異魔迸發癲狂的鳴叫,驟然之間,猙獰的殺意從黑暗中井噴而出,一個又一個龐大的輪廓浮現。
緊接著,門被推開了。
“不用反應過激。”
喝酒的男人走進來,漫不經心的瞥著周圍,大宗師的肉與欲的化身仰頭痛飲著烈酒,擦了擦嘴角:“同加蘭德無關。”
“什麼意思?”赫笛臉色越發的難看:“秘儀失敗了麼?不可能啊,我們這麼久的籌備……難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哪裡出問題都不奇怪。”
喝酒的男人嗤笑:“神性被流失利用了……究其根源的話,恐怕是某位‘上位者’的存在吧?”
上位者。
赫笛僵硬著,陷入沉默。
縱然是毀滅要素的信徒,也不至於到沒有腦子的程度。倒不如說,恰恰相反,吹笛人的信奉者在地獄中從來都是狡詐多思的存在,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被譽為深淵弄臣,出沒於靜寂區,為地獄之王們奔走效命。
既是散播混亂的信使,也是締造災厄的智者。
只需要普布留斯一點暗示,他就瞬間有所領悟——在鍊金術中,上位者乃是虛指,用來指代元素之上的元素,更勝於成果的成果,凌駕於巔峰之上的巔峰。
恰如賢者之石在星銻的上位,冠戴者在著衣者的上位的同時又受到更上位的統治者壓制那樣。
正因此,不由得,遍體生寒!
同神明的雛形相較的上位者,除了完整的神明之外,還有什麼呢?
加蘭德竟然勞動了一位神明駕臨了赫利俄斯之上!
一瞬間,他竟然有一種放棄此處經營了百年的成果,祈用吹笛人的庇佑,進行深度下潛,逃離現境的衝動。
可緊接著,他便反應了過來。
倘若駕臨赫利俄斯的是貨真價實的神明,那麼不論是赫笛還是普布留斯恐怕早就灰飛煙滅了。
赫利俄斯不同於現境,還存留著神明時代的環境,未曾被三大封鎖籠罩。
在這種地方,神明本身就可以發揮出百分之百甚至百分之二百的力量,甚至不用動一動小指頭,只要稍微展露一下自己的神聖姿態,恐怕一切凡物都將蒸發殆盡。
更不要說像是他們這樣地獄中的凝固者。
“難道說這是哪位的威權?”他謹慎的問道。
“不清楚,根本就沒有表露身份,也沒有顯示任何的神蹟。”
喝酒的男人怪笑了一聲:“不過,入侵的秘儀倒是很熟悉……雖然未曾謀面,也已經聞名已久了。”
“誰?”赫笛的心中瞬間浮現了一個又一個的名字。
從現境到邊境,綠日到至福樂土,再到波旬所眷顧的無思者們,可是一個都對不上號。
“數遍了全境,還有誰具備如此誇張的金屬學造詣,還有理想國的事象煉成呢?”
喝酒的人咧嘴,笑容就變得殘忍了起來:“這一次,可真的是陰溝裡翻了船,被後輩踩到臉上來了啊……”
與此同時,就在赫利俄斯的另一端,熔爐一般的恐怖高溫中,加蘭德從鐵水之上抬起了眼眸,遙遙望向了遠方那一座高塔。
還有黃昏之下,遠在地獄的天獄堡壘所投射而至的‘幻影’。
神情漸漸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