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波?海運集團?董事長?
一個披著長袍的佝僂瀛洲老男人形象就已經躍然在眼前……指望從一本企業文化的破書裡找到自己只是短暫說過兩句話的陌生人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她甚至懷疑,那個人的存在,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太多的幻覺了。
樹皮上的怪臉,墓地裡迴盪的尖銳笑聲,偶爾在學校水槽倒影中看到的怨毒目光,還有附著在別人身上的古怪陰影……她早已經習以為常。
心理醫生告訴她,這都是她的幻覺。
因為母親逝去時她太過幼小,導致心靈受到了創傷。
或許,所謂的槐詩這個名字,只不過是自己偶爾看到了那本冊子之後所產生的臆想。
連帶著那如夢似幻的相遇一起。
心理醫生嚴肅叮囑過,一旦出現類似的情形,就必須聯絡醫院進行服藥。可茫茫大海她又如何去就醫?
只能蔫蔫的躺在房間的沙發上,甚至沒有再參加外面的活動。
什麼都不想看。
直到她從深夜的睡夢中驚醒,恍然驚覺。
不對。
有哪裡不對——
應該說,不對的並不是自己,而是這一艘船!
從登上這一艘船的時候開始,那種古怪的感覺就縈繞在自己的腦海之中,現在,宛如鯨魚慘叫一般的高亢嘶鳴再一次從回憶中浮現在耳邊。
在不知何時漸漸泛起猩紅的月光之下,她不由得一陣發冷。
毛骨悚然。
當那偶然相遇所帶來的光環和錯覺消失無蹤之後,回憶起自己一路以來的所見和感受,她只能得出一個唯一的結論——這裡有問題!
可這究竟是自己精神受創之後的臆想還是什麼更可怕的真相呢?她已經無法判斷,只是本能的想要求助自己的父親。
但是當她敲門許久無法得到回應之後,推開門,只發現自己的父親依舊鼾聲如雷。
不論她如何的推搡,呼喚,甚至針扎指尖都無法喚醒。
在黯淡的紅月照耀之下,中年人在夢中翻了個身,嘴角勾起了令麗娜發毛的笑容。
宛如一切都在夢中得到美滿一般,如此幸福。
死寂之中,少女陷入呆滯。
只聽見,噩夢中的慘叫聲,從遠方,再度響起!
有低沉的腳步聲從門前漸漸遠去。
衣料摩擦的聲音夾雜在裡面,彷彿在拖曳著什麼沉重的東西……
在顫慄中,麗娜從蜷縮中起身,鼓起勇氣。
不行,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渾濁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走廊。
在毫無動靜的遊輪之中,充盈著宛如墳墓一般的死寂和寒冷。
麗娜搓著手臂,蜷縮在角落裡,悄悄窺探著——那些在白天憨態可掬、溫柔可愛的布偶們,到了夜晚之後,僵硬的邁動步伐,在沒有光的陰暗船艙之間徘徊。
水晶綴飾的眼瞳裡一片空洞。
彷彿巡邏一般,尋找著任何活物的動靜。
可保安和海員全部都已經消失不見了——甲板、劇場、餐廳乃至禮賓臺,整個世界彷彿都已經死去了,只有自己一個活人吐出蒼白的霧氣。
可看到那些詭異又陰森的布偶,麗娜卻忍不住懷疑,自己也要步入其他人的後塵了。
她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出來。
待在船艙裡或許會更好。
可當那似曾相識的慘叫聲再次傳來時,她就忍不住再度顫慄。
顫慄也無計可施,茫茫大海,想要逃亡也沒有地方可去。
只有冰冷的月光在無聲的嘲笑。
當她終於鼓起勇氣,走進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