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輕響。
寄託著舉世兇戾的鋒刃,終究在白骨裸露的五指之間停滯。
緊接著,外道王的右拳抬起,悍然搗出。
向著上泉的面孔。
上泉只來得及抬起自己的左手,緊接著,他就再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臂了,連帶著半邊面孔一起……失去了知覺。
阻攔在鐵拳前方的一切物質,都被幹脆利落的徹底碾壓成塵埃。
緊接著,連握劍的右臂,也被扯斷了,脫離了自己的身體,飛向遠方。
可惜。
上泉殘存的眼瞳抬起,看向眼前的老者。
還有他喉嚨上那一道幾乎斬斷脖頸的裂口。
就差一點……
即便是如此,可他的心中卻依舊明白。
就算是身軀還完好無損,他也再沒有勝利的機會了。
明明已經重歸五十四歲的壯年,屬於自己的巔峰時期,可當拔劍面對著這樣的對手時,卻依舊忍不住……害怕!
就像是第一次握劍時,面對師範那樣。
在那個面目莊嚴的男人面前感受到了恐懼,以及……死亡。
當閉上眼睛時,就會產生幻覺——他所面對的已經並非是人類,而是一座震怒的萬丈高峰。
這個老東西,究竟在深淵裡,琢磨出了什麼鬼東西?
難以理解。
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種怪物存在?
此刻,勝負已分。
真正絕巔之上的存在伸出手,握住了上泉的脖子,將他提起。
渾濁的眼瞳裡,也無法掩飾發自內心的激賞和惋惜。
在剛剛那漫長的鬥爭之中,他竟然罕見的……再度感受到了久違的顫慄。
實在是一場酣暢淋漓的鬥爭。
在外道王的喉嚨上,裂口依舊源源不斷的滲出鮮血,無法癒合。
不只是這裡,心口,雙臂,雙腿,乃至下陰。所有的關節和致命之處,都在劍鋒的貫穿和劈斬下留下了無法癒合的痕跡。連痊癒不久的靈魂,都自極意之下飽受創傷。
同槐詩那樣打腫臉湊數的貨色不一樣。
他能夠感受到,自己面前的,才是真正的天才,真正被鬥爭和廝殺所鍾愛的人。而上泉所欠缺的,不過只是一點點時間而已……
倘若假以時日的話,自己未必能夠拿下這一局吧?
終究是可惜了。
外道王垂眸,忽然問:“如此良材,為何蹉跎與襁褓中呢?”
執迷於現境的溫床,終究無從體會真正的世界。
為搖籃而戰的只有嬰兒。
唯有真正走入深淵的人,才能明白,前方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麼樣的力量……有無窮的世界,可以去追逐真正珍貴的東西。
“上泉。”
外道王忽然問:“要到我這邊來麼?”
最後的喘息中,上泉沒有回答,只是直勾勾的看著他。
就彷彿思索著什麼無法理解的問題一樣。
很快,在嗆咳著,竟然忍不住笑出聲。
就連血水和吐沫也一起從嘴角狼狽的流下來。
“真恥辱呀。”
上泉自嘲的低語:“等了這麼多年……我竟然不是羅肆為那狗東西的對手麼?”
對比那個當年一拳將自己老師打下深淵的傢伙。
反而是自己竟然在這裡輸了一陣?
得知自己的死訊之後,那個傢伙,也一定會毫不客氣的嘲笑出聲吧?
清白一生之後,竟然要背上如此的敗績。
他閉上了眼睛。
“太可……”
嘭!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