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了,就這樣吧。
嬌娥和阿母回到家中,趙義見兩人帶回來些蔬果鮮花,心中鬱氣有些疏解,知道林氏替他長臉,給客人加菜。
耿大人和桑大人見趙義傷著腿,也沒有怎麼喝酒,早早便散了。
晚上,趙義幾次三番對著林氏欲言又止,待到林氏要上樓去寢居歇息,他假作腿痛,哄著林氏來瞧。
藉機拉著林氏的手道:“我這次一定讓人將債討回來。”
林氏嘆了口氣,低下頭去,過了片刻,方抬起頭來笑道:“這都過了多久啦,大人還在為嚴延年煩心嗎?”
趙義明白林氏的意思,看著燈光下林氏淡淡的笑顏,他耳根有些紅。全心全意對待嚴延年,卻被算計的徹底,他嘴上不說,內心卻是痛苦不堪。
他覺得這是個疤,拉出來很丟人,是他趙義識人不清、引狼入室、被丁姬那個賤人哄的疏遠林氏。
今日女兒的話,讓他意識到不能這般逃避下去。他趙義才是債主和苦主,被算計的人是他趙義,他應該憤怒,也有權要求對方承受他的怒火。他是該痛苦,但不是為嚴延年,而是為林氏。
他趙義一直都是個糊塗人。
“嬌嬌,這幾年是我對不住你,可我連對不住都不敢說,怕說開了你就甩開我不顧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幸好我們有三個孩子,為了孩子,你也得顧著我,敷衍著我。”
林氏是個女人,女人便有女人的弱點,她全心全意地對待趙義過,為他生下三個孩子。即便是對趙義越來越雲淡風輕,可即使無愛卻還有情,沒有女人願意夫君是懦夫,在面對困難和危險的時候畏懼逃避。
以前趙義是她的神,現在趙義走下了神壇,沒有了那層神光蔽體,被她看的清楚。但趙義依舊是趙家家主,三個孩子的父親。
林氏嘆了口道:“趙義,你就不能不耍性子,好好想想怎麼彌補這些年虧欠我和孩子們的。好好想想怎麼替我、替你把債討回來嗎?”
頓了頓,又道:“這才是夫君該做的事。”
趙義臉紅漲著道:“我已經安排了耿大人和桑大人去了,他們都圖著丞相史的位置,自然不會馬虎。是我小瞧了嚴延年,誰料到他這麼快的功夫又翻了身。”
“嗯。”,林氏從鼻腔裡勉勉強強擠出來了一聲。
這是走著看的意思,趙義心下一喜,拉著林氏的手晃了晃,道:“你就瞧好吧。”
耿大人和桑大人幾經打聽,找到了嚴延年在城東的住宅。
嚴延年見了二人,愣了片刻,便笑道:“兩位多日未見,是來給嚴某送行的嗎?”
耿大人臉上有些掛不住,畢竟是以前看好的上官,曾經緊抱大腿,兩家來往也比較頻繁,便扭過頭去,看著桑大人。
桑大人笑道:“嚴大人,我兩位來一是來看看您,二是受人之託,前來找您商議還債之事。”
嚴延年原本拿準了趙義一時半刻想不起要這筆錢,賣了嚴府之後,換了間便宜宅子,將一家人安置下來,便打定主意要重新翻身。
在京兆尹府的小黑屋裡,嚴延年就在籌劃著翻身大計,憑他的才幹,若不是憑空多出這麼多的曲折來,怎麼也不會如此蹉跎。
但許多事情就差在那一點點上,因為這些一點點,短短几個月他嚴延年便從得意人淪落成了斷腸君,嚴延年真的不服。
算算年齡已經老大,又有了這麼多的不良歷史,再從小吏開始爬起,到老也爬不到高階官吏的範圍,能選的只有劍走偏鋒,兵行險招。
眼下最炙手可熱的便是皇后位置的爭奪,日後便是奪嫡,可惜他已經失去了官位,無法再上疏抵達天聽。
張婕妤的三個兄弟忙著在朝中拉攏人,嚴延年自詡擅長揣摩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