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質形態的巨大咒靈將戊離和七海建人吞進腹中,形同「關門」。透過這一儀式,二人抵達的是因為被咒靈當做養分吸收了所有咒力和生命力而形成的亡者的記憶世界。
身為咒術師的七海建人很少有穿過不同世界的經歷,大腦無法定位他的所在而處理混亂,產生暈眩感。
但戊離卻不同。
陣營的工作範圍決定了他經常需要往來於不同世界的情況,早已習慣穿梭於不同的世界。
因此,在兩人剛一進入亡者的記憶世界,就受到不想被破壞記憶的亡者的攻擊時,戊離將昏迷過去的七海建人打橫抱起殺出一條血路。
氣流化作刀刃將所有攻擊的亡者破壞重新化為屍骨,戊離在戰鬥中仍舊遊刃有餘的觀察著亡者的行為模式,從屍骨無意識的保護家屬區的動作中猜到亡者不會攻擊家屬區,而帶著無意識的七海建人踏進了暫時是「安全區」的家屬區建築。
那時剛恢復意識的七海建人暗自疑惑為何戊離會知道礦山倒塌,並在倒塌後推開房門離開。
但其實,在七海建人失去意識的那段無法計算具體流速的時間內,戊離已經經歷過一次相同的事件,確定了礦山倒塌是亡者記憶的終點。
在記憶完結的前一刻,戊離推開了門,「開門」離開了亡者的記憶。
以此,戊離抱著再次失去意識的七海建人穿梭世界,回到了正常真實的任務之地。
十年過去,亡者早已風化成白骨,連在記憶中拼命保護的家屬區也空無一人。當年的災難之下,無一人存活。
但就如戊離所說的,那隻吞噬了周圍一切能成為力量的東西化為養分,在暗藏的咒胎中孕育了十年之久的咒靈,還沒有出現。
七海建人本想細問,卻還是在從戊離的話語中捕捉到「稍後細說」的意思,強行忽略自己越來越疼的腹部,警惕的看向四周。
進退都是兇數。
在敵人的能力和位置都未知的情況下,無論兩人做什麼,都有可能引發災難。唯一可做的,似乎只有在原地等待。
但是,戊離不願意。
他已經忍耐得太久了。
從少年時期起,按照老師的教導,戊離收斂起生命前十年在流星街養成的狠厲性格,就如老師所期待的那樣,學習正常社會和職場該有的禮儀和處事,將老師那樣對待工作的認真和正直,當做自己面對這個老師所喜愛的世界的假面。
——如果老師喜愛這個世界的話,那麼他願意為了老師的期待,守護這個世界和老師的溫暖。
可是,就在戊離成年的那一天,就在老師許諾會與他一同度過的成年生日的那天,他拿到的成年禮,是老師戰死的訊息。
他的老師被搶走了。
他失去了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錨點和歸處。
戊離記得老師對他說過的每一句教導,也曾想努力壓制自己,像老師所說的那樣做個普通人退休養老。
但是,他失敗了。
他已經忍耐了太久。
而現在——
「你算是什麼,值得讓我為你忍受無聊的時間?」戊離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可忽視的殺意。
青年骨節分明的手掌握住腰間挎刀的刀柄抽刀而出,刀光鋒利如雪光。
這柄由三輪一言作為戊離的入職禮贈與的長刀,終於在他狂暴的戰意之下,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纏】。
單音落下的瞬間,幽藍色的氣如同熊熊的火焰出現在戊離身周,龐大的氣流纏繞住長刀,哪怕主人尚未揮刀,就已嗡鳴歷歷。
「要麼,你自己出現在我的面前,或者。」
猛然暴漲的氣流掀起的風吹起墨色的長髮,戊離的眼神狠戾如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