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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實道:“是比娘子做的好。”

南山因味覺喪失,在做飯一事上緊跟著喪失了天賦,做出來的東西味道都很奇怪。

裴渠恍若未聞,在小案對面坐下,默不作聲地開始吃早飯。

這一頓飯吃得特別奇怪,裴渠的姿態像個十足的家人,但事實上又不是。南山心底是渴望陪伴的,但她又覺得這和她那些甜暖夢境別無二致,都不宜實現。

她嚼著無味的餅,喝著無味的粥,將續命食量倒進胃裡,聽得裴渠道:“過幾日旬假,上遠公主在芙蓉園設宴,你知道嗎?”

南山抬了抬眸:“知道。”

“要去嗎?”

“要。”南山覺得自己都快成上遠家的私僕了,上遠每回設宴,不論什麼名目都要喊上她。這一回上遠並非宴請茶山結社的娘子們,而是自己出錢宴群臣。當然,這宴請也有名目,因她的親弟弟——吳王要回京了。

裴渠沒有再多問,此時坊間大門早已開啟,時辰不早,他得趕去衙門了。因徹夜未眠,他面有疲色看起來似乎有些倦。吃過飯,南山送他到門口,也只道了一聲“老師走好”便關上了門。

裴渠牽著馬在外站了一站,南山關好門轉過身也站了一站。兩人約好了似的,站了不少時候這才彼此反向而行——裴渠沿街回萬年縣,南山走回堂屋。

南山抬頭看了看長安縣上空的天色,這天晴朗得簡直虛假,她眯了眯眼,又伸手擋了擋太陽,覺得自己無處遁藏,好像快要被曬得消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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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和陰潮環境中待久了,會對朗朗日光有近乎貪戀的渴望。但即便如此,真正遭遇光亮時又會覺得渾身不適,發現自己還是該躲回去。

旬假之日,長安城一片灰濛濛,好像隨時都會有一場雨落下來。南山對這樣的天氣談不上有多喜歡,卻好像很習慣。一大早,她便騎著馬飛奔至位於城東南角的曲江池。這時的曲江放眼望去,荷葉碧連天,又因天氣的緣故,遠看總騰著霧氣,像仙人玩樂的池子。

南山勒住韁繩,遠遠眺望,芙蓉園就映入了眼簾。曲江池西是杏園與大慈恩寺,大多時候總車馬擁塞,好像很難有清淨時候。今日也因天氣緣故,人比往常要少了許多。這時候若負手立江亭,來一二隻好友,拎幾隻酒壺對曲江痛飲,就是人生極樂之事。

可南山並不喝酒,她奢想過無數次臨江痛飲暢快嚎啕的場景,那些也只在夢裡。好像也是這樣一個陰天,喝著喝著周遭全是迷濛雨霧,令人睜不開眼。酒與雨絲相混,後來又夾雜了一些微妙的鹹味,不知道是汗還是眼淚。

夢裡她才能嚐到久違的味道,關於一切東西微妙的味道,都在舌尖味蕾綻放爆炸,令人無比懷念。

悶悶雷聲響起來,不好,要下雨了。

南山自馬後面搭著的袋子裡取了斗笠和蓑衣,正要穿時,忽聽得馬蹄聲遙遙傳來。她扭頭一看,只見一青色公服的官家人,哦正是她的老師裴渠策馬奔來。

裴渠放慢了速度,馬蹄噠噠噠,南山歪了腦袋。

至近處,裴渠勒住韁繩,居高臨下看著南山:“你這樣早過來是特意看曲江嗎?”

“今日會有些女眷到,公主讓學生早些時候過來幫忙。”她一邊說著,手裡還在整她的蓑衣,又補了一句:“要下雨了老師帶雨具了嗎?”

裴君瀟灑地說:“沒有,淋了就淋了。”

“哦。”她低頭繼續弄她的蓑衣帶子,不知怎麼繞了個特別錯綜的繩結竟是難以扯開。她越揪扯越亂,眉頭微微皺起來,是不高興的神情。

裴渠坐在馬上看她解繩結,忍了忍,沒有下馬。南山今日穿了硃紅短襦,配了白裙,在這灰濛濛的天氣裡看著竟格外鮮亮,有連天荷葉作襯,更是顯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