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兩個多小時過去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女子哭泣了足足半個小時,甄斐連一句安慰的話也沒說,任憑她的哭聲在深夜裡傳出很遠很遠。
正當甄斐等得不耐煩地時候,女子的哭聲忽然靜止下來,說道:“我叫何靜瑤,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甄斐,還是給師姐看病要緊。”
幔帳的錦被中伸出一截嫩藕一樣的手臂,看著這樣的面板,甄斐根本不相信來自二百年前,這樣的手臂跟十**歲的女孩子一點沒有差別。
這個何靜瑤真的是陰陽師的女兒嗎?
甄斐專心診脈,過了片刻說道:“我給師姐開付藥吧,只是我很想問一問,師姐沒有得到陰陽針的傳承嗎?”
“我爸爸本來打算傳給我的,但是,由於我那個時候年紀幼小,而且跟爸爸分散了,才造成今天的遺憾,我不懂醫術。”
“原來是這樣的啊。”
如果順著何靜瑤的話說下去,甄斐一定要把陰陽針這門絕技傳授給何靜瑤,畢竟她是陰陽師的親生女兒,而且按照何靜瑤的說法,陰陽師也想傳授給女兒的。
但是甄斐就是裝聾作啞,根本不理會這茬,何靜瑤暗中氣得咬牙切齒,也不好進一步挑明瞭這件事。
根據何靜瑤的脈象,是心絞痛的常見病,但是何靜瑤的病情的確很重。甄斐提筆開了一付藥,在這服藥裡面,他多加了一種藥物:芒硝。
芒硝主治破痞,溫中,消食,逐水,緩瀉。用於胃脘痞,食痞,消化不良,浮腫,水腫,乳腫,閉經,便秘等等的治療。
芒硝對於心絞痛沒有一點作用,卻也沒有影響,這一味主藥是一個“瀉藥”,縱然是甄斐沒有任何心眼,也對忽然出現的何靜瑤起了疑心,這一味芒硝是一個治病的良藥,也是一個潛伏的炸彈。
甄斐恭恭敬敬地說道:“師姐,請照方服藥,保證會藥到病除,以後要解除煩憂,不要操勞過度,你的病自然會痊癒的。”
“謝謝師弟了。”何靜瑤嬌滴滴地說道。
“咱們是一家人,不要客氣了。”甄斐落落大方地說道。
何靜瑤眉頭一皺,眼睛看著外面,幽幽說道:“記憶如傘,撐起我兒時的念想。我們家是世代滬市人,喜歡滬市的人家,滬市的里弄,滬市的石庫門,這才是老滬市的文化。老滬市阿媽,吳儂軟語,喜歡端著小板凳,坐在家門口,邊揀小菜邊和鄰里噶三湖,再厲害的響聲也是糯糯的,老阿爸說的通常是帶有譯音的滬市話,我爸爸說的都是帶譯音的滬市話。滬市的小橋、流水、人家,無盡的思念。”
靜靜地聽著何靜瑤的呢喃軟語,甄斐卻回憶不起陰陽師說話的詳情,好像陰陽師說話不是南方的口音,卻不屬於完全的北方口音,他有些迷惑了,難道眼前這位女孩子,真的是陰陽師的女兒嗎?
事出異常必有妖,甄斐堅持認為何靜瑤一定不是簡簡單單看病那麼簡單,這樣一想,剛剛被何靜瑤感動激起的情緒變得雲消煙散。
收拾起藥箱,甄斐告辭何靜瑤走了出來,跳到了岸上,舉著雨傘走了幾步。回頭看那艘船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消失不見了,四周黑漆漆的都是搖曳的樹影,沙沙的風雨之聲。
甄斐被眼前詭秘的一幕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他急忙緊了緊肩膀上的藥箱,趕緊離開了這裡。
走了很久才找到公路,甄斐的全身上下已經溼透了,五月的滬市溫度在十幾度上下,比較陰冷,上了一輛計程車之後打了幾個噴嚏,司機看了看四周,疑惑地問道:“先生,這裡是公園,附近沒有人家啊。”
“別提了,我遇見鬼了,趕緊開車吧,去平民醫院附近的欣欣家園。”
“哦。”計程車司機趕緊加速離開了這一片荒無人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