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歡輕輕挪動腳步,走到釘板前,往前一撲,整個人直直往釘板上撲去。
“等等!”
所有人都盯著淺歡,緊張的氣氛瀰漫在大殿上,淺歡撲向釘板,氣氛壓抑到極致,人們甚至連呼吸都放輕了,大氣也不敢出。
如此緊張的時候,突然傳來這一聲暴喝,眾位大人都唬了一跳,心差點蹦出了嗓子。
淺歡也驚得停下剛才的動作,收住腳步,疑惑的看向羅銘。
羅銘快步走到釘板跟前,彎下腰仔細查詢,肉眼看不出異狀,他將手擱在釘板上,輕輕捋了兩遍,眉頭就擰了起來,站起身向羅平說道:“父皇,這釘板被人做了手腳!”
羅平大驚,細問怎麼回事。
“釘板上方正中,有一片地方的釘子尖比別處的高出一點。”
“這是……”
羅銘指著釘板上的一處地方,“這裡,肉眼看不出來,要用手仔細去摸才能摸到。兒臣湊近看時,釘子尖上還隱隱泛著藍光,該是淬了巨毒!”
羅銘目光一冷,掃過丞相劉裴和左都御史,“好歹毒!突起的這一片正好是人心肺的位置,淺歡如果趴上去,心臟就會被突起的釘子紮上,恐怕挨不到他背完狀紙,就會氣絕身亡。”
劉裴神色如常,目視著前方,輕輕捻著手裡的象牙護板,無事人一樣。左都御史就沒這個道行了,強裝鎮靜的與羅銘對視一眼,立刻躲閃著避開了羅銘的目光,哼了一聲,側過臉去。
羅平大怒,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有人敢耍心眼,也太藐視君上,不把他放在眼裡了。喝道:“給朕把剛才抬釘板的四個太監帶上來!”
劉俊親自去拿人,不久回來,回道:“那小太監已經畏罪自盡,出了永泰殿,他就服了毒,倒地就死了,根本來不及救治。”
羅平聽著,無奈笑了兩聲,“這就是朕的天下……”
揮手讓劉俊退到一邊,羅平站起身來,下了高臺,高聲喝道:“來人!再搭一塊釘板來!”
皇帝下了御座,百官急忙躬身而立,不敢直面君王,羅平面向百官,冷冷的掃視一遍,“朕要親眼看看,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誰還敢搗鬼!”
不久有人又搭上一塊釘板,撤下剛才的,將新的擺在羅平面前。
羅平對淺歡言道:“去吧!你滾過釘板,將你家的冤枉細細說來,朕自會公斷!”
淺歡閉了閉眼睛,心中默默禱告,“爹孃,大哥,小妹,你們魂靈莫散,等等我!”
光線打在釘板上,散發出冷冷寒光,淺歡面對著釘板,心中卻沒有一絲恐懼。
事到如今,淺歡已經心如止水一般平靜,從他敲響登聞鼓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安寧下來,多年的壓抑、隱忍,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在花街柳巷裡賣笑,心裡再怎麼厭惡,也要在不喜歡的人面前笑出聲來。
終於可以解脫了。
今日不管成敗,他都能解脫了。
淺歡最後看了一眼羅銘,紅唇微翹,嫣然一笑。
他轉過頭,合身往前一撲,無數鋼釘刺入身體,疼得淺歡咬緊了牙關,鮮血汩汩而出,染紅了淺歡身上雪白的衣裳,他疼的直哆嗦,豆大的汗珠冒出來,浸溼了他額角的頭髮。
淺歡顫抖著張開嘴,喘了口氣,用盡全身之力高聲叫道:“草民雲,雲淺歡,有冤要訴!”
羅平點點頭,“准奏!”
淺歡又喘一口,四肢百骸已經疼得麻木,全部的血液好像都湧上了他的頭頂,淺歡覺得頭暈,眼前發花,暈眩的感覺一波比一波強烈,淺歡要分出不少精神,才能剋制住自己不要暈過去。
“草民雲淺歡,”淺歡艱難說道:“雲家堡雲振天之子。天慶四年七月,家父出外遊歷,偶然帶回白虎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