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行?”他望著她,眼神裡沒有一點遮攔。
她垂下頭,感覺像是一個孩子看著另一個孩子破壞自己的玩具,那個孩子理直氣壯地說:“沒什麼,我再賠給你。”
“哪有這麼簡單?”她甩開手。
“本來就怎麼簡單。”他收了笑,“我都會賠給你的,只要你乖,啊,乖。”他的語氣讓她覺得有點肉麻。但她也發不起火來。雖然她心裡有一個聲音說,我怎麼能相信你,但是,她沒有說。彷彿被咒語封住了,說不了。
“谷維春呢?谷維春怎麼辦?”她問。
他的眉忽然皺了下,沒有立即說話。
“她怎麼辦?”她催了一句。
他草草回答,“谷維春的事,你別管。”
“不管?”她有點摸不到頭腦,“為什麼不管?”
他再也沒有回答,眼睛望著電視,但她發覺,他已經有些心不在焉。她正要開口再說,他說:“谷維春的事,你真的別管。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實實的,什麼也不要動。我給你的二十萬,還有多少?”
她愣了下,“啊?”
“我給你的錢呢?”看她愣著,鹿鳴跟上一句,“那二十萬的獎金本就是給你做預備開支的,你不會當廢紙扔了吧?”
“讓我捐給系裡了。”她有些侷促。
當時捐給系裡,一是為了賭氣,二來也是給自己買個平安——哲學系是窮系,平日經費就很少,二十萬的獎金從天而落,任是誰也要看了眼紅。
鹿鳴的鼻孔裡嗤出點聲音,“跟扔了沒區別。你倒真大方。他們都有的是錢,也沒見捐點出來,天天倒向我們化緣。”
“你別這麼說!”穀雨未立刻反對。
“行,”鹿鳴懶懶的,“反正我只贊助這一期,明年就隨便找個理由不讚助好了。”他的頭換了個位置,樣子很舒服。
穀雨未略有尷尬,她想起為了這獎,系主任曾經寄予多大的希望。
“用不用得著錢?”他看著電視,口中淡淡。
“不要!”她堅決。他笑了。
“你寫一本書,能賺多少錢?”
她立刻想到他說的什麼。“你不要傻了,你即便買的很多,也不會有多少錢在我這兒的。”
“誰說我要買的?”他反問,言語中盡是戲謔,“你不簽名送我本兒?”
她咬著嘴唇,臉紅紅的。
“你是名人,我是非名人,以後你要是再欺負我,我就給你拍寫真集,像豔照門似的,起個名字就叫《濃濃情》。”他十分正經地威脅。
她從茶几抓起一把葡萄就扔了過去。葡萄珠兒隨著鹿鳴的笑聲在地板上四處滾,谷維春的話題就這麼給繞了過去。
她一天沒有上網,鹿鳴也沒有,這一天的生活都像從正谷跳了出來。晚上,他洗了澡,用襯衣圍在腰上就吹著口哨出來。
穀雨未見了,連忙轉過頭。
他笑,“裝羞。”
她哼了聲,他說:“為什麼我要長得比你大?否則,還可以穿穿你的睡衣。”
她不語,他愜意地躺下來,“沒有睡衣好啊。”然後從後面摟著她,“弄了一半天,你家根本沒有男人的睡衣!”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開始上下其手。
“不準有,也不準買,我不穿!”他堅決地說,“男人的衣服,一件也不準有!”
穀雨未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負氣地蹬了他一下,卻在他的大笑中被瓦解。
女人,為什麼你總是不夠堅定?
又是早上。襯衣雖然被洗熨過,但袖子上的血跡還是很明顯,鹿鳴不在意,一邊扣扣子,一邊說:“你的車我讓人修了,在服務店裡,你去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