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貪婪地要求再盛一婉的時候,眼睛裡已經流出血來。母親心痛欲絕地望著自己的兒子。
“媽,好奇怪啊!我怎麼看不清楚了?”當大兒子趴在桌子上最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邊的小兒子已經停止了呼吸。
婉貞端起已經有點涼的粥,慢慢地將它吸進嘴裡。粥放了很多糖,很甜,可是在她嘴裡卻苦澀得如同膽汁。
這時女兒走出房間,看到桌上有臘八粥吃,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有臘八粥?媽媽?”女兒在桌邊坐下。
“是啊,媽給你盛一碗。”母親支援著坐起來,為女兒盛了一碗粥。小女兒接過碗,奇怪地看了看趴在桌上的兩個哥哥:“哥怎麼在這裡就睡著了?”
母親心裡一陣絞痛,卻若無其事地回答:“他們太累了,你別打擾他們,喝粥吧!”
於是女孩低頭喝了一口臘八粥。
“好甜啊!真好吃。”小女兒綻放了難得的笑容,然而這笑容在母親眼中卻是致命的。在她這個年紀的女孩應該每天都有這樣的笑容才對。母親背過身子,偷偷抹去眼角的淚水。
“那就多吃點吧。”
“嗯!如果以後天天都能吃到這麼好吃的粥就好了……”女兒仍然帶著笑容,突然她發現在自己熱氣騰騰的碗裡有一滴血。血漸漸越滴越多,她才發現自己的眼睛、耳朵和鼻子都在往外滲血。
她明白了,哥哥們並不是睡著了。
“媽媽,我也困了。”小女兒努力地笑著。
“困了就睡吧!孩子,睡了就好了。”母親不停地吸著鼻子,把濃稠鹹腥的血吸進鼻腔。她眼中的一切漸漸模糊,彷彿看見了孩子們站在伯言身邊向自己招手。
夜空中,飄蕩著久久不散,如泣如訴的唱段——
“惜別離,惜別離,無限情絲絃中寄,絃聲淙淙似流水,怨郎此去無歸期。
惜別離,惜別離,無限情絲絃中寄,絃聲習習似秋風,仲卿難捨我愛妻。
惜別離,惜別離,無限情絲絃中寄,絃聲切切似細語……
好夫妻,長相聚,一對孔雀永雙棲……”
5,紅剪刀
陽光,無聲無息地穿透了窗簾的縫隙,投射在我身上。眼前的照片又一次消失在眼前,我呆呆地盯著面前這堵牆。如夢初醒。就謖庾郎希�蓋綴腿�齪⒆擁氖�宸路鵓馱諮矍啊?
難怪房東不願意透露原先住在這房子裡的人的任何資訊。這樣讓人肝膽俱碎的故事,最好還是讓它隨著那早已遠去的歲月消逝吧!
在這間曾經動盪喧囂的房間裡,我安靜地睡著了。在夢裡感覺到溫暖,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踏實。彷彿只有在白天,在陽光的照耀下,我棲身的這個小小角落才不會突然從黑暗中衝出什麼來攪擾我的神經。
夢裡,又出現了那個拉著大提琴的女人,她微微垂著頭,而我認出了她拉的那段旋律——那是克萊斯勒的《愛的憂傷》。
有人在撫摸我的頭髮,動作很輕柔,雖然如此,我還是感覺到了,我睜開眼睛,黎克的臉在眼前靠得很近。我醒了,瞪著他:“你怎麼進來的?”
“你的房門沒關嚴。”他仍然蹲在床邊看著我,手指鬆鬆地抓著我的一縷頭髮。我從未如此接近地看過他的臉,現在發現他隱藏在額髮之間的臉是如此的線條分明。
“你的眼睛可真黑。”我伸出手輕輕撩起他前額的頭髮,想看清他那雙深邃的眼睛。可是當我的指尖剛剛接觸到他的時候,他卻像觸電般彈開了。
“別碰我。”他說得很輕,卻讓我感到不舒服。
黎克在房間中央轉了半圈,然後點燃一支菸,他故意叉開話題,指著大衣櫥問我:“你到現在還沒開啟過這個櫥子?反正房東都不在了。”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