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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野鹿等珍禽異獸;地面上遍佈蘑菇、當參、黃芪、貝母。池水上下,遊飛著魚群、水鳥。

池邊,蓋起了樣式別緻的木屋,多是供達官貴人、文人墨客或攜家眷,或帶歌妓來此賞玩消夏。亦有酒家茶肆,勾欄樂舞,山貨特產,小吃土店。山石上,留刻有許多的詩文,其中不乏名流墨跡,如紀曉嵐的《烏魯木齊雜詠》:

界破山光一片青,

溫暾流水碧泠泠。

遊人倘若風沂興,

只向將軍借幔亭。

這一首詩的旁邊,有一磨崖石刻,上書“人間仙境”。每一字都有房屋大小,鐵劃銀鉤,氣勢磅礴,與東嶽泰山的刻石相似。

歐陽春霆與吳孝增陪同吏部考選司的官員來天池遊玩,已經是第五天了。他心裡有事,急於回城。但京裡來的那兩個人,卻被天池旁邊一個帳篷裡的歌妓所迷,樂不思蜀。

因為歐陽春霆的都統衙門沒有這筆費用開支,兩個司官一提出上天池,就讓歐陽的眉頭不展了。吳孝增聞知,說:“這有何難呢?不就是幾兩銀子唦。”就掏了腰包,還放下生意,主動陪同上山。

《菊花醉》第十一章(4)

這兩個官員,都是在京城裡呆的低等窮京官。除了每年的考選季節,有劣跡的官員才送些冰炭敬儀,要打個好評語之外,平時裡很少有油水可撈。就是有,也輪不到他們。這一次出來考績官員,分他們到西北片區。自河北、山西啟程一路行來,只說要飽受風霜之苦。不料走到哪裡,都是軟車暖轎,山珍海味伺候。白天前呼後擁,夜晚抱紅納翠。臨行之時,土特產品、黃白之物另有孝敬。

這樣的好差事,他們只恨出來的太遲。哪裡管地方官員們的辛苦與委屈呢?

早飯後,天氣晴朗,微風吹拂。吳孝增昨夜陪那兩個京官在帳篷裡吃花酒,鬧得很晚,尚兀自未醒。

歐陽春霆出了木屋,獨自一人,來到了天池岸邊。牧場上,牛羊在安祥地吃草。牧民的娃娃在草地上游戲嘻鬧,偶有幾個遊人在池邊吟詩作對,傳來一陣笑聲。不遠處,群山靜寂,森林蒼鬱,一派和平安樂的景象。只有歐陽春霆心裡清楚,這樣的日子或許已經不多了。

依歐陽春霆的性格,又如何受得了官場這等無聊腐敗的纏磨?每日裡的花天酒地,彈唱歌舞對於他來說,無異於牢獄受刑,邊庭流放。可是身在其位,又不能不苦於應酬。要是這二位京官大爺一不高興,在考績簿上打了個“劣等”,這碗飯算是端到頭了。

歐陽春霆當然不怕作一個平民。他一身的本事,還怕找不到吃飯的門路麼?只是娶親之後,過去那種遊俠江湖,放浪形骸的舉動,不能再率性而為了。他是有了妻室家小的人,又要做忠臣良將,倘若脫離了朝廷的隊伍,叫他如何實現抱負?

到新疆來,倒是符合他的想法。在內地,與太平軍鬥,與捻軍鬥,鬥來鬥去,殺的都是老百姓。他覺得沒有啥子意義。

大丈夫精忠報國,就是要到邊疆要塞之地,抗敵禦侮,犁庭掃穴。眼下沙俄北伺西窺,英人南來頻頻,目的還是在侵吞西域疆土。朝廷懦弱無能,一退再退;列強得隴望蜀,步步緊逼。倘若邊將再昏憒庸迷,不思進取,則我新疆的大好河山,將盡為虜有,不復再見漢家衣冠。為將一任,做官一方,假如一草一木失於己手,那將是百贖莫追,千古罪人,萬年遺臭了。

近數月以來,邊境上衝突不斷,尤其是外伊犁地區與帕米爾一帶,沙俄之哥薩克騎兵精銳,南下東來,設立哨所,掠我邊民,建立行省,逼入俄籍。

想當年康乾盛世之時,西北西南的瓦罕、安集延、渾都斯、浩罕、塔什干、布哈爾、巴達克山、哈米爾、溫都斯坦等三十三個部落,盡屬大清版圖所有。

可惜的是,鴉片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