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孩兒今日是如何求您?你又是如何答應孩兒?就算長得再像又如何……她終究不是‘她’,你為何、為何不讓她留在……”
“放肆!”璋華猛地一拍座椅,面色蒼白,怒道:“皇上的意思是,這人是哀家找人殺的?在皇上心中,哀家就如此不堪連一個小小宮女都容不下?”
“楚月手中拽著的香囊,裡面的香料朕只送過兩位母后。除了本就在宜灃殿的幾人,今夜根本無人靠近!哈,那麼巧?月兒戌時落水,剛好可能有香囊的三個人戌時都不在這殿內,沒有一個奴才跟在身後?不必等什麼案審司給的線索!今日朕就把話撂這裡,誰說不出戌時三刻在哪裡,擺齊人證物證,誰就是兇手!給月兒賠命!”祁天弈冷眼直視璋華,十五年來第一次說出這般狠絕的話來。
宜灃殿內吹入幾絲涼風,吹不散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滿室靜謐。
晏傾君垂首,快速地分析著目前的形勢。
表面看來,楚月的死,是她們三人中的一人所為。排除她自己,剩下兩名女子,無論是誰殺了楚月,後位無望。祁天弈懷疑是璋華為了斬除障礙而殺她,其實,這是最愚蠢的懷疑。
其一,論情論勢,邱家都比越家更有可能爭得皇后之位,璋華不會妄動,給對手留下把柄。
其二,璋華真要殺楚月,法子多的是,沒必要讓邱家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姐動手,還留下線索讓人順勢而上。
那麼,是扶汝有意嫁禍給璋華?
晏傾君心中一驚,想到扶汝剛剛與她說的話——
“你只要記得,身在宮中,許多事情便由不得自己,即便是違了良心的事,也是要做的。”
“我是把你當做親生女兒來看,一心為你好。可我一旦失勢……你在這宮中,怕也是步步維艱。”
所以,扶汝早就料到今夜宜灃殿這場變故,說那番話,是讓她看清形勢,為殺了人的越如梅保駕護航?
“婉兒今夜是奉了我的懿旨,去灃水湖採些荷花,戌時才會不在宜灃殿。”璋華的聲勢弱了些,率先開口解釋。
祁天弈嗤笑,質疑道:“採荷需要夜深時去?且一個人都不帶?”
“皇上!”璋華低喝,雙眼裡是危險的暗示,“你是明白的!”
“好,無論如何,戌時三刻,邱婉的確是在灃水湖附近,可對?”祁天弈一手指著左邊粉色衣裳的女子,揚聲問道。
晏傾君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才知曉自己右邊的是越如梅,越如梅右邊的是邱婉,而邱婉的裙襬,的確是有溼水的痕跡。
“是。臣女當時的確在灃水湖附近。”邱婉面色雖說蒼白,比起在一邊嚶嚶哭泣的越如梅,鎮定地多。
“你呢?”祁天弈極其不耐地問向越如梅。
越如梅渾身一抖,哭地更加厲害,開口的“皇上”二字都斷斷續續。祁天弈煩躁地走到晏傾君身邊,沉聲道:“那你呢?”
晏傾君深吸一口氣,她不可能實話實說,因為扶汝要的不是她實話實說。若她不照著扶汝的意思來,自己去了丞千宮的事,根本沒有人證。扶汝一口否定,說她撒謊,那她便成了最大嫌疑人。
越如梅不說話,邱婉說她當時的確在灃水湖附近,不過是採荷。那麼,要證明人不是越如梅殺的,便只有……
“下午疏兒與哀家出了興華宮,就隨我去了丞千宮。”扶汝突然開口,帶著淡淡的閒適,無謂道,“到了戌時整才出來,這麼說,戌時三刻,應該剛剛好經過灃水湖吧?”
果然。
晏傾君將腦袋埋得更深,做出驚恐的模樣。
她出丞千宮,明明正好是戌時三刻。她察覺到丞千宮的不正常,特意走了近路繞過灃水湖,才能在亥時正好碰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