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顯得很是寒酸。
李賢當然不會帶著一大幫人浩浩蕩蕩地闖進去,老遠就留下了大部分隨從,而自己則是和李敬業程伯虎兩人站在巷口張望。據他所知,薛仁貴如今是左武衛將軍,河東縣男,雖說不過是一個男爵,但總歸是一個高階將領,沒道理家人混得這麼落魄。
“六郎,還要不要進去看看?”
“不去了,找到了地方就好,這樣子看上去古怪得緊,還是打聽清楚一下再說!”
做出這樣的決定之後,李賢便帶人折返,在路上和李敬業程伯虎分道揚鑣,自個回了皇宮。次日一清早,他照例來到了李宅,尚未來得及去見李績,就被匆匆趕來的李敬業拉到了一邊。
“你知不知道,薛仁貴出事了!”
李賢被這句突如其來的話嚇了一大跳,立刻緊張地反問道:“薛仁貴出了什麼事?”
李敬業一幅唉聲嘆氣的樣子,四處張望了一下方才低聲道:“昨兒個回家之後我就讓人去打聽了一下,怪不得那個薛訥那幅模樣,原來是鐵勒那邊出事了。薛仁貴三箭定了天山不假,但是,接下來他卻幹了一件不得了的事。鐵勒那邊打了敗仗之後,十幾萬士兵全都投降了,結果,薛仁貴居然下令坑殺戰俘,事情已經捅到了朝廷,那幫子大臣已經鬧翻天了!”
坑殺戰俘十幾萬!
李賢腦際轟然巨響,他只知道薛仁貴徵東薛丁山徵西,知道這薛家父子聲名赫赫,其他的一概不知道。好傢伙,當初白起長平一役坑殺趙軍四十萬,如今薛仁貴居然也一下子坑了十幾萬人?一想到一大堆活人被坑殺的情景,他不由一陣頭皮發麻,臉上的表情立刻變了。
“所以我才說,薛仁貴惹上了大麻煩。”李敬業咂巴了一下嘴,露出了惋惜的神情,“否則以他的功勞,回來之後必定加官進爵少不了。這回可好,別說功勞,只怕要被那些人彈劾得灰頭土臉。對了,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
李賢自個也在心裡問自己,要擱漢武帝那會,殺個把人算什麼問題,衛青霍去病哪一次發兵打匈奴不是殺個萬兒八千的,可現在不一樣!他從沒見過的那位便宜爺爺李世民是各族共尊的天可汗,而他老爹李治是天可汗的兒子,這仁義的面子還是要的。換言之,出了這種破壞民族和平大義的行為,搞不好薛仁貴就會被當作靶子推出來。
“啊,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忘說了,也是關於薛仁貴的,不,應該說是關於西征軍的。這回鐵勒大捷之後,大軍劫掠了好幾個部落,上至將領下至兵卒,搶了不少各族女眷,結果嚇跑了原本有意投降的好些部落,西征的最大目標也因此落空。要說前頭坑殺俘虜的事情還有情可原,這事就了不得了。我還打聽到,似乎好些人彈劾的本章都已經寫好了,就等著大軍歸來砸上去。”
這世界上怎麼煩心事全都一塊來了!
李賢當然知道李敬業所謂的訊息來源必定是李績,對於這位師傅非得喜歡拐彎抹角傳遞來傳遞這種訊息,他一直覺得很是費解。此時,他頭痛之下恨不得把李績這個老狐狸抓來質問一通——作為現如今軍方名副其實的第一號人物,你事事撒手是怎麼回事?
雖然心裡在暗自罵娘,但不代表李賢真的敢去這麼做,所以,考慮再三,在等來了程伯虎之後,他便拉上了兩人直奔薛宅。為了避人耳目,他一個隨從也沒帶,這薛家怎麼也不可能是龍潭虎穴,再說了,李敬業和程伯虎那兩把刷子,面對一般小蟊賊足夠了。
敲門的工作自然還是由程伯虎完成的,這一位砰砰砰地砸上去,李賢幾乎差點用雙手去捂耳朵,心中暗自祈禱薛家的門結實一點。好半晌那大門終於開啟,撲面而來的卻是一句喝罵:“誰這麼沒規矩,門是這麼敲……”
話才說了一半,擱下另一半就全堵在了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