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找了人過去查探袁撫郡情況,聯絡希敏她們,公義這下可暫時安心了。”
欒信拱手謝恩。
沈棠握著他的手將人扶起:“謝什麼謝?你我君臣多年交情,還講究這些虛禮?”
近來兩年,她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西南地區,從開戰到現在戰後重建,幾乎沒有一刻鐘停歇。康國境內大小事務基本都交由監國重臣祈善把控,實在不好處理的才會送到她手中。有了釘釘的存在,再加上康國王庭到處巡查舊例,文武朝臣對此沒什麼大意見。
甚至還有人慶幸這樣也挺好——他們不用頻繁大小朝會,每天能多睡一會兒懶覺。
不過,再往下的地方官員就不太行了。
雖未腐敗瀆職,卻也有些鬆懈。
西南局勢稍微安定,沈棠立馬給他們殺了個回馬槍,突擊北巡,抽查各地這兩年的政績。被抓過來述職的官員答辯成績不好,自己掂量著辦。這也是沈棠近來工作量暴漲的主因之一,文氣化身十二個時辰連軸轉還轉不過來,御醫硬生生查出她有腎虛之症。
精力有限,有些地方無法時時顧及。
直到欒信親自求見。
【本不該驚擾主上,只是希敏她一連兩月不曾傳回訊息,臣心中實在放心不下。】
【兩個月都沒訊息?李完那邊呢?】
【也沒有。】
不然他也不會坐不住了。
欒信對苗訥這個學生是有真感情的。她不僅是自己的學生,也是自家小女兒的啟蒙女師,跟他夫人也情同母女。每逢後者生辰都不忘登門祝壽。哪怕人來不了,祝壽的信函也一定會及時送到。半月前是他夫人整壽,欒信還提前一月上書請了誥封給她驚喜。
夫人清點賓客送禮卻沒找到苗訥書信。
欒信本想安撫妻子,袁撫郡本就是一塊飛地,境內勢力不穩,苗訥忙於公事不慎忘了也正常。但他妻子不這麼想:【希敏那般細心的人,會忘記才不正常。你也說袁撫郡危險……她會不會出什麼事兒了?能不能打聽到?】
欒信也不敢排除這個可能。
哪怕有公羊永業坐鎮也不能說萬無一失。
欒信查了一圈發現訊息中斷,只能找到自家主上介入。沈棠自然不會坐視不管,袁撫郡也是在中部大陸一枚棋子,能守住儘量守住。尷尬的是公西仇、羅殺和魏城都在子虛那邊,褚傑魏壽等人坐鎮西南防止叛亂,雲策回康國調不開,其他人則是實力不夠。
戰爭就是燒錢,西南一戰以及戰後重建極大拖延康國國內經濟,哪裡都要人,哪裡都要花錢。這就好比一人吃一碗飯能吃飽,家裡多一張嘴,收入卻沒多,還是隻有一碗飯,這就導致兩個人都只能吃半飽,勉強餓不死。
沈棠需要時間恢復元氣。為了這點時間,不惜答應盟友曲國的刁難,派出林風一行人,使得本就吃緊的人力愈發捉襟見肘。也幸好子虛那邊有點進展,給她續了一口氣。
烏有也符合條件。
不過烏有這會兒離得更遠。
數來數去,唯一符合的人居然是羅三。
“只盼著希敏無性命之憂。”欒信現在也只能將希望寄託在素未謀面的羅三身上。
沈棠寬慰他:“吉人自有天相。”
苗訥活著比殺了她更有價值。
這點價值可以最大限度保證她的生存,比什麼公羊永業、比崔氏崔熊更加可靠些。
“主上,禮部尚書求見。”
“宣。”
除了釘釘朝會,沈棠也許久未見秦禮,一見便知有大事發生。她跟欒信對視一眼,心一沉——從來循規蹈矩,連步子都能保持標準距離的他,這回卻罕見多了幾分慌亂。
“公肅,發生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