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稍微安穩了點兒,我這不又靠著做雀兒哨的手藝撐起了雀兒洪家的字號,娶了媳婦,有了孩子。。。。。。。”
猛地捏起了自己面前的小酒盅,相有豹一口將酒盅裡的老白乾一飲而盡:“那這二十幾口子親人的血仇,就這麼。。。。。。就這麼。。。。。。。”
慘笑著擺了擺手,洪老爺子攤開了雙手朝相有豹說道:“就我一個做玩意的,身無勇力、心無智計,我就是想報仇,可我又能拿什麼去報仇?再者說了,我又上哪兒去尋那些禍害了我全家的仇人去?大清國都打不過的日本國,我一個靠手藝吃飯的碎催人物,又怎麼打得過那些手裡有洋槍洋炮的日本兵?!”
‘喀嚓’一聲,相有豹生生把拿在手指間的小酒盅捏了個粉碎:“可我不服!憑什麼那些日本兵就能上咱們家裡來搶東西、殺人?!要說是為了得著咱們手裡的好玩意,咱咬牙心疼的也都給了;為了得著咱們的地盤,現如今關外四省差不離也都歸了他們!都說是光棍直打九九、不打加一,東西、地盤都得著了,為啥還要殺咱們的人,咱們可也真沒招他、惹他?!”
耳聽著相有豹說話的嗓門越來越大,洪老爺子卻依舊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不徐不疾地朝著相有豹說道:“不服,又能咋樣?都說冤有頭、債有主,那些日本兵殺過咱們的人之後,立馬扭頭朝日本國一顛兒,扒拉了身上那身軍裝號坎,紅口白牙的咬死了不認賬,這隔著汪洋大海、萬里之遙,你就是見天兒憋著一口氣要報仇,可你倒是也能逮著仇家不是?!”
臉上驀然閃過了一絲難以覺察的青氣,相有豹狠狠捻弄著手中的瓷茬子,幾根手指頭上已然鮮血淋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找不著那幾個殺人的日本兵,那我就。。。。。。。我就找日本國算賬!”
就像是壓根沒瞧見相有豹那鮮血淋漓的手指一樣,洪老爺子緊緊追著相有豹的話尾巴叫道:“一人敵一國?有豹,你橫是有酒了吧?哪怕你身手再好,膽子再大、心思再靈,那可也敵不過一個日本國呀?!”
“我一個人不行,可我還有朋友,夠交情、講義氣的朋友!我找他們幫忙,一個不成我找十個,十個不成我找百個,遲早我能招夠了那些個夠交情、講義氣、有能耐的朋友,遲早我就能打贏了日本國,叫他們交出來殺我師傅的那幾個日本兵!”
“有豹,這老爺們說話,一句話一個坑、一口唾沫一根釘,話出口可從來都沒朝回咽的?!”
“洪老爺子,您啥時候見過我說話不算數?!”
“那咱們可說好了,要辦了給你師傅報仇這事兒,咱們先就得找齊了朋友、約夠了弟兄,這才能穩重行事!你要是不嫌棄我這老木痴呆的礙事,我也算一個!”
猛地閉上了嘴巴、瞪圓了眼睛,相有豹盯著洪老爺子的面孔看了老半天,驀地重重嘆了口氣:“洪老爺子,這可真是。。。。。。。。勞動您大駕來跟我這做小輩兒的掰扯道理,我這兒。。。。。。。”
身手抓過了泡在開水中的酒插子,相有豹仰著脖子將酒插子裡剩下的老白乾一飲而盡,方才重重地喘著粗氣將酒插子頓在了炕桌上:“您放心,我不會犯渾!”
欣慰地點了點頭,洪老爺子這才正色朝著相有豹說道:“有豹,你可也別當我老頭子就是拿著幾句片兒湯話擠兌得你脫不了身去關外。真想要給你師傅報仇,眼面前就能有不少正經事要辦!”
抑制不住地朝前一探身,相有豹赤紅著面孔朝洪老爺子說道:“洪老爺子,勞駕您指點?”
“這頭一件,先盤清楚了送訊息來的那半大孩子的道兒!啥世面都沒見過的一個孩子,家裡人也全都叫日本兵給殺了,尋常人就算是不嚇得肝膽俱裂、忙著覓路逃生,那也得投親靠友,另尋活路。怎麼這孩子就能帶著獸牙符走了好幾千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