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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頁

德斯馬利翁先生一把抓過信封,迫不及待地拆開來看。才在裡面的信紙上掃了一眼,就哆嗦著罵道:

&ldo;啊!混蛋!混蛋!世上竟有這種魔鬼麼?啊!多可怕呀!&rdo;

他因為又驚又怒,聲音一下子變得低沉,顫著念道:

我的目的達到了。我的大限來臨了。我把埃德蒙哄睡了。他是不知不覺在睡眠中死的,毒藥的灼痛也沒把他喚醒。現在,我的臨終時刻開始了。我受著地獄的種種折磨,勉強能寫下這最後的幾行字。我很痛苦,難受。然而,我又感到無限幸福。

這種幸福,是從我和埃德蒙四個月以前去倫敦旅行開始的。在此之前,我是在熬著最可怕的日子,把對那厭惡我而愛著另一個男人的女人的仇恨埋在心裡。我身體虛弱,自覺為痼疾所折磨,而我的兒子也身體衰弱,精神萎靡。下午,我去向一位名醫求診。我的懷疑被證實了:我患了癌症。同時,我也知道,我兒子埃德蒙和我一樣,也踏上了黃泉路,他患了結核病,無可救藥。

當天晚上,我腦子裡生出報復的想法。

這是多麼痛快的報復啊!指控一對相愛的男女犯了罪,犯了最可怕的罪。把他們投入監牢!把他們推上重罪法庭!把他們趕進苦牢!把他們押上斷頭臺!沒有人來援救!沒有可能抗爭,沒有一絲希望!成堆的證據,鐵證如山,即使是無辜的人見了這堆鐵證,也會懷疑自己的無辜,也會無話可說,也會不得不承認有罪,也會束手聽候判決。多麼痛快的報復!……多麼痛快的懲罰!明明是無辜的,在鐵的事實面前卻怎麼也講不清,因為是事實本身在大叫:你是罪犯!

於是我懷著快樂的心情開始作準備。每一項工作,每一創造,都讓我發出由衷的笑聲。上帝呵!我是多麼愉快啊!癌症,您以為它讓我痛苦!不,絕對不。一個人靈魂快樂得直哆嗦,(禁止)還會痛苦嗎?我這時已經服了毒藥,可是我感到它那灼人的痛苦了嗎?

我是愉快的。我讓自己死,就意味著他們開始遭受折磨了。既是如此,那麼苟活下去,等待自然死亡有什麼意思呢?那樣死,不正意味著他們幸福的開始嗎?既然埃德蒙反正治不好了,何必不免去他苟延殘喘的痛苦呢?何必不讓他一塊死,以加重瑪麗‐安娜和索弗朗的罪行呢?

這就是結局!我不得不停筆了,因為痛得寫不下去。現在,稍稍沉著一點……萬籟俱寂!公館外面,公館裡面,警方派來的人在值夜,謹防人家害我。離這兒不遠,瑪麗‐安娜被我那封信召喚,跑去與情人幽會,可是那情郎沒去,而是在公館窗下轉悠,而心愛的美人卻沒在視窗露面。啊!這些小木偶,叫我把線抓在手裡,讓他們幹什麼就幹什麼。你們跳吧!蹦吧!上帝呵,他們是多麼開心啊!可是,繩圈套上脖子了,先生和太太,是啊,繩圈套上脖子了。難道不是你,先生,上午給韋羅偵探下了毒,又跟著他走到新橋咖啡館,拄著你那根漂亮的烏木手杖?是啊,正是你!,晚上,是那漂亮的女人把我毒死了,還毒死了她的繼子。證據呢?喏,那隻蘋果,太太,你沒有吃,可是,人家會在上面發現你的齒痕的!多麼有趣的一幕!你們跳吧,蹦吧!

還有那些信!寫給已故朗熱諾的信!那是我最為得意的妙計。啊!構想和製作那個小機械,我嘗到了多大的樂趣啊!這個計劃,難道不妙?整個裝置還不奇巧精確?嗨,到了確定的日子,第一封信就會投出去!接下來,過十天,第二封信又會投出去!瞧,沒有什麼要幹了。可憐的朋友們,你們完了。你們跳吧,蹦吧。

讓我開心的‐‐我這會兒正笑著哩‐‐是想到人們將什麼也弄不明白。瑪麗‐安娜和索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