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給的話,一定是別有所圖,因此要靠自己索取甚至掠奪!想想看掙到一大筆被稱作“萬惡之源”“孔方兄”“銅臭”“阿堵物”的東西的那種萬劫不復的舒暢感覺吧——這種感覺伊爾密有了上千次,每一次都讓他很愉快。
在禮拜日的午後,如詩如夢的陽光下,伊爾密爬上後院那棵自己的父親也曾爬過的大橡樹,耳朵上插著一隻鉛筆,然後橫坐在樹杈上搗鼓他的私人賬本:
別的小男孩做夢騎上白馬穿上金光閃閃的盔甲握著鋒利的寶劍砍下巨人的頭顱釘在高高的城牆上,並且在紅白機以及後來出現的PSP上實現這夢的時候,伊爾密從房地產市場呆滯累積未償還的債務,推論金融機構會出現資金週轉問題,接下來國內流動資金會更少,商業銀行年中不得不消減貸款利率,投資者為尋找安全和信心將會把資金撤出,投資環境進一步惡化——本國的大選和鄰國的總統選舉,工潮的持續,投機者虎視眈眈,財政部長申明“強有力的經濟改革計劃是解決經濟難題的最佳辦法”……
這是機遇最多的時代,多樣性裡存在統一性,簡單說就是人人向錢看。大家生活在共同的世界政治經濟體裡,全球一體化進一步加快,資金的飛速流轉,上市公司的增加,封閉國家的對外開放……
伊爾密最大的悲憤和怨念就是不管他做了多少投資預測、理財計劃,他們家就是死死抱住“殺人”這個主業不放手,然後把大部分錢擱在銀行裡——考慮到通貨膨脹,這些錢實際上只是在發黴!唯一經營的華帝綢緞還是由於母親對各式各樣布匹情有獨鍾的詭異興趣;至於康斯坦的葡萄園也只是為了自家釀酒自產自用……父親因為自己幼年遭遇有史以來最大的經濟危機就不去廣泛投資的想法是錯誤的!但是他是家主,這一點伊爾密也沒有辦法。
伊爾密不想當家主,太累了,要統籌和發放所有的僱員工資,而且算起來還不如自己跑業務掙錢多。
幸好,母親終於在他幾乎接受“自己是揍敵客的孩子,只有這麼一個,以後也許一輩子都要為揍敵客操心到死的想法”之時,懷孕了。
揍敵客家的女人少,算起來活著的只有母親一個,伊爾密瞻仰過祖奶奶的遺像:漂亮的不像個活人;曾祖母也是個美人;而奶奶的臉和肌肉都和父親如出一轍;至於母親,大家誇讚她漂亮,不過,既然也不能當面說一個女人不漂亮——伊爾密只相信這些誇讚一半。何況現在想到母親就是一團繃帶。
還有一個從沒見過的女人,準確的說是女孩,她露出可愛的怯生生的笑容,穿著黑色的女僕制服。
這幅畫像由爺爺仔細的收藏保管。
“她是誰?”小小的伊爾密看起來傻傻的問,其實他暗自記住畫家的簽名並決定要查一下這幅畫的市場價值是多少。如果他是家主,那意味著等爺爺百年之後(他家裡人挺長壽,沒準要兩百年)繼承這一切。
“爺爺的……我的……你父親的……”桀諾微笑一下,那是懷念又有些微痛楚的笑容。
伊爾密不知道,爺爺迴避這個問題,到底是為了什麼。
之所以把這幅畫記得那麼深刻,是因為很久以前母親出了事,也是從那一年母親開始繃帶不離身的——一場熊熊燃燒的大火讓母親連起火原因都忘記了,自此母親一整年都被繃帶裹得密不透風,有時候伊爾密會懷疑那底下的肉是不是爛掉了?在女僕和管家的竊竊私語裡,伊爾密只知道,這個女孩和此事關係很大。但是在爺爺和父親的高壓下,所有竊竊私語都消於無形。
具體到底是怎麼回事,伊爾密一直不清楚,與其說它激起了伊爾密的好奇心,倒不如說——它成為一個謎。它深藏在過去的歷史裡,屬於自己的父親還年輕力勝的青春年華,伊爾密有足夠的判斷力:膽敢和父親提這個女人,先要做好自己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