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那麼快幹嘛?」
陳遂加快了步子,走到孟菱身旁,扭臉看了她一眼。
孟菱拐到另一條路上才停下來,她看向陳遂:「今天也謝謝你了,我欠你一個人情。」
陳遂聞言眉頭便皺了起來:「你一定要這麼生分嗎。」
孟菱抿了抿唇,說:「我對誰都這樣。」
話裡的界限感再明顯不過。
陳遂莫名憋火,卻也只能點點頭:「行,你說什麼都對。」
他想到什麼:「那男的你認識?」
「我寧願不認識。」孟菱這麼說。
陳遂莫名心疼:「怎麼,他以前欺負過你?」
孟菱黑長的睫毛斂了斂,掩蓋住眼底的神傷:「都過去了。」
她明顯受過委屈,可又明顯不願意說,陳遂察覺到這一點,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談了大半年戀愛竟然還對她的過去知之甚少,他很自責。
默了一默,他換上輕鬆的語氣,試圖改變氛圍:「剛才就這麼看著我打架,也不怕我受傷,不怕我犯錯?」
也不知道心疼我?
陳遂吊兒郎當,小眼神幽幽怨怨,嘆氣:「虧我衝冠一怒為紅顏,紅顏壓根不鳥我。」
孟菱直視他的眼睛,卻只一瞬又低下了頭:「我知道你不會有事。」
他卻不服:「誰說我不會有事。」他把手一伸,湊她臉上,「你看看,我手都被撓破皮了。」
虎口處一個還沒花生米大的傷口被懟在孟菱眼前。
孟菱啞然,只覺得頭頂一排烏鴉閃過。
「你別鬧了。」她淡淡說。
這次她認真對上他的眼睛:「你快走吧。」
她知道陳遂練過拳擊,更知道孫程寬那幾個人都是草包,誰打誰一目瞭然。何況,她更清楚就算被打孫程寬也不會報警,因為他這種人平時不知道怎麼作奸犯科,躲著警察還來不及,怎麼可能主動送上門。
只不過……孫程寬或許不會報警,卻一定會報復。
「走去哪?」陳遂問。
孟菱說:「回遺棠。」
「不可能。」陳遂一口回絕。
孟菱盯著他的眼睛:「陳遂,算我求你,你走吧。」
「你在哪,我在哪。」他也直視她。
太陽越升越高,陽光漸漸熱烈了起來,孟菱和陳遂站在不算鼎沸但還算有煙火氣的街角,感受到身體裡的能量被炙烤著,也被蒸發著。
或許是太熱,孟菱有點發暈,更想快速結束這場談話:「我們已經分手了,我不會迴心轉意的,你別讓我討厭你行嗎?趕緊回去吧。」
「不可能。」陳遂還是這麼說。
孟菱以為他是在說不可能回遺棠,正想措辭勸他,誰知他忽然來了一句:「你不可能討厭我。」
孟菱一怔。
陳遂鼻息間漾出一笑:「起碼現在你還是愛我的。就是……」講到這他有一絲落寞了,「就是有點不喜歡我了而已。」
從前他是喜歡她卻不愛她,如今她還愛著他卻不再喜歡她。
從前高一飛說愛與喜歡的區別是很大的,他知道很大,可直到這一刻,才體會的如此深刻。
孟菱無法找出她聽到這句話時的心情,只知道剛開始是愣的,幾秒後便忍不住鼻酸。
自從父母去世的那一刻起,她就變成了一個很淡很淡的人,很長一段時間裡她把對外界的期待放得很低很低。
她以為不求,就不會苦,可誰知道原來不求,卻還是苦。
「陳遂,如果你還對我有一點點的愛,哦不,喜歡的話,你就不要再傷我了。」
又是「喜歡」和「愛」的拉扯。
孟菱咬文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