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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指揮員也同他的客人扯談,可是這是敷衍你的。他並不是真正跟你談。

說著,他忽然笑起來:“美國鬼子這麼兇,現在白天也不敢在山上隨便走,他們撅著屁股爬,哈……撅著屁股爬!”

今天,敵人向我一個班的陣地進攻,被我打傷打死不少。參謀報告,說敵正抬死屍,徐馬上站起說,不要叫他們抬!參謀說敵人放了煙幕,徐說放了煙幕,就不好辦了麼�朝煙幕裡打�你一定告訴他們。參謀們答應著走了,他又說,告訴他們:一個也不能叫敵人抬走。抬走一個就要他們負責�”

一會兒有人報告,說某部今天被炸傷兩個人。他就說,他們是否挖了工事,參謀說挖了工事,他說挖了工事為什麼傷了�參謀說挖得淺。他又為部隊的管理鬆懈,埋怨他們的幹部,說:你馬上打一個電話,叫他們今晚七時一定寫報告來�參謀有些猶豫,顯然以為七時是來不及的,但他說:不行,一定七時以前寫來,不然還有什麼教育意義�

整個一天,我沒有和徐信同志談什麼,但他的工作,給了我深刻的印象。

整個一天敵機不斷。

準備明天到561團去。

七月四日

凌晨二時起床。和通訊科科長李景湖及團裡的通訊股股長等幾個人,正準備起身,敵人一陣炮火急襲這個山頭,在洞中也感覺頗為沉重。決定天明再走,一會兒又是一陣炮火。

天亮後,我們跨過了炮火封鎖區,在草叢裡看到有很大的未爆炸的炮彈,彈體有兩尺多長,很粗,足有八英寸。前面有一個村子被炸起火,火勢已弱,灰煙昇天。不知房子裡是否有燒死的人,但附近的老百姓有的整裝下地,有的做飯,仍然安謐之至。

因大家走得急,流著大汗。

過一座山,山上淨是敵人撒的宣傳品,我拿起撕了幾張,又拿起一張看,上面寫著:“###抗俄”,不知號召人到何處去抗。

到團部,附近有炮彈坑,是剛才打的。

團長、政委他們還正在睡,未起床。

這裡的空氣和師部不同,不像那裡嚴肅,也不像徐那樣用腦筋。不過團長的腦子很活,他準備在次要方向用步行機大談假情況,虛張聲勢,迷惑敵人。並說昨天打落了敵機,並讓我看美國飛行員的表和金戒指以及他的手冊。

飯後,我提出去看九連,這個明天就要出發攻擊的連隊。我和團政委一塊去了。路上沿著山坡走,敵炮不斷地打,政委卻好像散步一般大大咧咧的。路上經過一片稻田,田裡水光照人,稻子種得很好。朝鮮人就在被炮火震壞的房子裡做飯,志願軍都稱讚朝鮮人民的勇敢和堅忍,好像放上千斤重擔他也是那樣,放上萬斤重擔他也是那樣。據不少人談,孩子被炸死了,母親就把他埋起,又去修路,種田,哭也不哭。多堅忍呀�多日來的印象,勾起我的詩情,想以“插秧啊”為題寫一首詩,有些詩句已在腦中纏繞。

到達九連的洞裡,看戰士們正在縫手榴彈袋子,因他們一個人要背十四個手榴彈,一個反坦克雷,還有飛雷。他們把夾被拆了,縫成背心的樣子,裝上彈試一試。這些戰士都是二十四歲以下的青年,我真想摸一摸他們。我讓他們抽菸,他們不抽,說不會,實際是怕把我的煙抽完了。他們縫著還唱著,有個別新戰士比較沉默,但總的都很愉快。特別是經過戰鬥的老戰士還不斷說笑話。有

一個戰鬥組長學首長腔調:今天開一個大會,很有意義,××同志

立了功,咱們大家歡迎他講話。班長的聲音,像在抖動著,也許是責任,也許有對戰爭的恐懼。我在這時刻想不起怎樣來問,我只是在想,這些人在明天晚上,也許已經不能回來了,他們或者當了英雄或者戰死,可是他們也許想勝利想得多些。最後,我又參加了他們的戰鬥方案討論,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