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法官在臨時休息室。喬納森·普里查德走來走去,就像個爸爸在等待孩子出生一樣,坐立不安。
喬治嘆了口氣。“我能體會他現在的心情。”
“唉,安妮好嗎?”
喬治點了一支菸,聳起眉毛。“看到報紙上的報道,她很難過;天氣悶熱,也讓她打不起精神。她老說她覺得胸口好像壓著一袋土豆。”他緊張地咬了咬大拇指,“老婆懷孕了,手頭又有案子,搞得我實在焦頭爛額。”他突然站了起來,走到最近的一扇窗戶邊,目光掠過廣場,望著法庭,說:“如果宣判‘無罪’,那我該怎麼辦?”
“即使他逃脫了謀殺的罪責,法官依然可以判他強姦罪。”克拉夫說得合情合理,“無論海斯密施怎麼狡辯,他們不會相信那些照片是你偽造的。我想,最糟糕的情況是他們會認為你發現了照片之後,覺得沾沾自喜,於是便認定霍金也犯有謀殺罪。”
“但是在我發現照片之前,魯絲·卡特爾先發現了手槍。”喬治盯著克拉夫,憤怒地說。
“陪審團未必會這麼想吧。”克拉夫說,“唉,不管陪審團怎麼想,他們不可能不給霍金判強姦罪。好啦,振作起來。他們看照片時你在法庭,當時陪審團就很討厭霍金的。相信我,他們肯定會認定霍金的兩項罪名都成立。坐下,別再煩了。你這樣讓我很緊張。”克拉夫總想給喬治鼓鼓勁兒,但卻無濟於事。
喬治回到桌邊,拿起酒,又回到窗邊,茫然地盯著一幅色彩絢麗的維多利亞時代的狩獵圖。“休庭多長時間了?”
“一小時三十七分鐘了。”克拉夫看了看錶說道。這時,服務檯的電話響了,喬治轉過身,盯著服務檯後面的女接待員。
“蘭姆旗服務檯,”她懶洋洋地說,眼光向喬治透了過來,“是的,叫什麼?”她頓了一下,看了看旅館登記簿,“鄧肯夫婦。什麼時候到?”
喬治失望地嘆了口氣,又轉過身盯著郡政府大樓。“真搞不懂陪審團為什麼要花這麼長時間,”他抱怨道,“他們應該投票決定,少數服從多數。為什麼要意見完全一致呢?陪審團裡要是有一個固執己見的陪審員,多少罪犯會逃之夭夭?為什麼想法和我們不一樣呢?”
“喬治,陪審團可能還要討論幾個小時,說不定整個晚上或明天一天都還要討論。幹嗎不先坐下,喝喝酒,抽抽菸?要不然,我們都會得高血壓,最後只好住進德比郡皇家醫院。”克拉夫嚷嚷道。
喬治重重地嘆了口氣,不情願地坐回到椅子上。“你說得對。我知道你是對的。可我就是如坐針氈,心急火燎。”
克拉夫從夾克口袋兒裡拿出一副撲克牌,問道:“會玩兒克里比奇嗎?”
“沒有記分板啊。”喬治說。
“多琳,”克拉夫喊道,“能不能給我們找個玩兒克里比奇的記分板?”
多琳眼睛往上一翻,擺出一副惱怒的樣子,別人一看就懂,她心裡在罵:“這幫男人,”接著從一個後門走了出去,“調教得很聽話啊!”喬治說。
“總給她們一些念想。這是我的法寶。”克拉夫邊洗牌邊說,這時,多琳走了過來,把記分板放在他們中間,“謝謝,寶貝兒!”
“唷,唷,看清楚了,叫誰寶貝兒呢?”她把頭一甩,踉踉蹌蹌地回到服務檯——高跟鞋實在是太高了。
“我看清楚了!”克拉夫提高嗓門兒,專門讓她聽見。如果在平時,這樣的打情罵俏肯定會把喬治逗樂。可是今天,這隻會讓他惱火。他強迫自己看著手上的牌,但只要電話鈴一響,他就會像被黃蜂蜇了一樣一跳而起。
兩人打著牌,誰也不說一句話,氣氛顯得很緊張,只有在得分的時候才會聽到一聲“得分了”或是在點菸的時候打火機發出的聲音。到六點半,他們吸了將近二十支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