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示之外,其餘的皆是由司禮監的掌印、秉筆、隨堂太監分批。
所以,明朝人往往認為宦官勢力由此而攫取了相權,其實這只不過是一種極其荒謬的言論,因為被批示的奏摺在此之前還有一道工序,那就是要經過內閣票擬的。若是同樣一道奏摺,內閣票擬的決定於批紅所示不符的話,那麼是不會被透過的。批紅說白了,是最高決策權,是實現皇權的一種方式,太監批紅是在代行皇權,而並不是攫取了相權。由此可見,明朝的皇帝授權太監代行批紅,與其說是要太監代為處理國政,還不如說是在利用宦官勢力牽制內閣,代表著皇帝來進行監督和對朝廷進行控制,以確保皇權的利益不受損害和侵犯,並且還能防止任何違背皇帝意圖的行為出現。
這麼一來,高拱當然不能夠坐視馮寶等上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萬一如此的話,將來對他可是大大的不利。可以想想,若是高拱有一道奏摺,張居正並不希望它透過,然而內閣中的成員們都覺得高拱奏摺上說的不錯,被內閣票擬透過。但是這道奏摺到了司禮監這裡,馮寶和張居正的關係好,知道他的意思,那麼批示不同意的話,這道奏摺就無效了。
反過來說,張居正有一道奏摺上奏,上面可能有些東西是高拱不希望看到的,但是內閣中的成員同樣也覺得張居正這道奏摺上所說的不錯,依然是票擬透過。而等到這道奏摺到了司禮監,到了馮寶手裡,馮寶自然也是透過,這麼一來的話,張居正所上的奏摺就是真的被透過實行了。
這是高拱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事情,所以,當陳洪被罷官之後,他再次推薦了一個毛遂自薦,而且非常聽他的話的太監,孟衝。而隆慶也是沒說什麼,同意了高拱的推薦。
如此一來,馮寶已經是等了一整年,如今又不知道要再等多少年,這怎麼能夠不讓他惱火呢!
所以,如今從張凡這裡打探到的訊息讓馮寶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是時候讓他扳倒孟衝這個粗鄙之人,然後坐上那個本來早就應該屬於他的位置了。
但是扳倒一個官宦,特別還是一個司禮監掌印太監,一個太監能夠登上的最高位子的人,光憑說是不行的,畢竟人人都知道口說無憑,要有證據。特別是,馮寶對於此事極其上心,心中也是演練了無數番,到最後,他認定了一件事情。
或許孟衝面對著馮寶的這種指控,可能是已經嚇得面無血色了,那裡還有心思出來為自己辯駁什麼。但是馮寶卻是考慮到了另外的一個人,高拱。因為他知道,高拱也明白,若是孟衝再一次被罷官了,馮寶就必然會坐上掌印太監的位置,畢竟皇宮中已經再也沒有比馮寶資歷更佳的人選了。當然,高拱也可以再推薦一個明不經傳的人,但是想來隆慶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所以,馮寶一旦在隆慶面前狀告孟衝,高拱是必然會站出來為孟衝說話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因此,高拱需要張凡找到劉山記載著關於孟衝事情的那幾本賬簿來做證據,用來扳倒孟衝。
馮寶雖然也對高拱恨的是咬牙切齒,但是這種仇恨並沒有讓他失去理智,他明白的很,一旦高拱看到他拿出了作為證據的賬簿,必然就會立刻回身退下,明哲保身,再也不會去管孟衝的死活,或者是任由馮寶坐上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子。畢竟比起這些來,給自己在皇帝眼中留下個清清白白的身影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更加讓馮寶高興的事情是,他剛才收到了張凡從揚州發來的信件。信上面說,劉山已然伏誅,而且馮寶所在意的那本賬簿如今是已經到了張凡的手中,只不過張凡後面還要用到那本賬簿,只得留下,等到回京之時再交給馮寶。如今是特意寄來這封信告訴馮寶一聲。
馮寶看了信之後,那個高興啊。而且馮寶前些日子還在孟衝面前有意無意地提起了劉山的事情,那孟衝除了表面上一緊之外就再也沒有